解到一半, 懷裡的少年用力推他的手,另外一隻手還想將鬆開的衣服重新抓攏。崔令璟沒想到雪芽連脫個衣服都那麼不配合,他什麼時候伺候過人, 今日又是喂藥, 又是脫衣, 都這般照顧了, 對方還鬨。他氣性上來, 決定非把雪芽身上的衣服扒了不可。
雪芽雖在極力反抗,可因為才醒, 身體實在虛弱, 沒幾下就累得直輕喘氣, 被崔令璟兩隻手牢牢鎖在懷裡。崔令璟看見雪芽這樣子,莫名覺得好笑, 他出聲戲謔道:“沒力氣了?那朕脫你衣服了。”
話落, 就聽到懷裡少年的嗚咽聲。
明明聲音都啞了,還在小聲哭。崔令璟不明白雪芽怎麼這麼能哭, 在他看來, 男兒應是有淚不輕彈,可雪芽總是哭, 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更像個女兒家。
想到這裡,崔令璟把懷中人換了姿勢,讓人對著他。近七日沒有吃過正常食物,雪芽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細細, 像是能一捏就碎。方才他們二人纏鬥中,雪芽的衣帶徹底鬆開, 衣領敞開不少,露出一片肌膚。
崔令璟目光落到那片肌膚上,發現上麵紅一塊、白一塊,頓時啞然。他伸手碰了碰,察覺到雪芽渾身抖得厲害,又收回手。
“很疼?”他問。
無人回應。
崔令璟第一次不知道該拿雪芽怎麼辦,若是原來,雪芽在他麵前哭個沒停,他早就發火將人趕出去了。
“你不想喝藥,也不想換衣服,那……七巧鎖,你不是不會嗎?朕今日教你。”崔令璟揚聲喚人拿七巧鎖過來,但他解的時候,雪芽根本不看。
雪芽此時應是哭累了,低垂著長睫,由崔令璟抱著,一動不動。
崔令璟發現雪芽根本不看,皺眉把七巧鎖丟開。他暫時拿雪芽沒辦法,此外,還有一堆事等著他處理,所以他隻能讓太醫等人過來照顧。
走前,崔令璟特意吩咐了一句,“他身上彆說疤,一條紅印都不能留下。”
因為這句話,雪芽每日的藥浴裡又加了新的藥材。
半個月時間匆匆過去,崔令璟每日都會來看雪芽,不過雪芽一直表現得很抗拒。
在這半個月裡,雪芽拒絕跟任何人說話,無論問什麼,他都一聲不吭。
崔令璟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強行把人扯過來,想逼雪芽張嘴說話,但最終隻能聽到對方的哭聲。
連番這樣,崔令璟都覺得疲憊。這日,他在雪芽的床邊坐下,看著蜷縮著身體窩在床上的少年。
經過半個月的藥浴,還有一堆珍稀的外塗藥,雪芽這一身肌膚被養得極好。即使在昏暗的帳子裡,唯一沒被遮住的雙足看上去白膩膩的,仿佛在發光。
“美人閣要開始種樹了,你想好種什麼了嗎?”崔令璟問完,見無人回答,他想了想,又說,“你要是不說,那就依照朕的喜好了。到時候你住進去,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還是無人回應。
崔令璟繼續說:“等樹種好了,你就搬過去。過去後,有人照顧你,朕特意派了個老練的太監去你宮裡管事。”
他低聲說著,突然看到雪芽轉過臉。
雪芽這段時間眼角一直紅的,崔令璟本以為是生病,還叫來太醫詢問,後才知道是哭久了的原因。
“我……我不去美人閣。”他終於說出這段時間的第一句話。
崔令璟先是因為雪芽開口說話而高興了點,但聽清對方說的內容,他又皺了眉,“你不去美人閣住,那你想住哪?再留在奉瑞宮,有些不成體統了。”
“我要回寧伏宮。”雪芽唇瓣雖抖了一下,但語氣堅定。
這個回答顯然是崔令璟沒有想到的,“回寧伏宮做什麼?回去繼續當奴才?”
在他印象裡,幾次在寧伏宮看到雪芽的時候,對方的狀態都不太好。當初雪芽可是各種撒嬌哭著想讓他把自己調回奉瑞宮,怎麼現在又要回寧伏宮了?
雪芽沒有回答崔令璟的問題,隻是把之前說的話又重複一遍,“我要回寧伏宮。”
崔令璟陰柔漂亮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怒意,他自認自己縱著雪芽半個多月了,再想使性子,也不該在這個地方使性子。
“你真要回寧伏宮?你若是回寧伏宮,就彆想著再能住進美人閣。”崔令璟咬牙切齒地說。
在雪芽麵前,他總是陰晴不定,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候雪芽以為崔令璟是個溫和的少年,非常高興地跟人走了,哪知道轉眼就挨了一頓鞭子。
雪芽看到崔令璟這種表情就忍不住害怕,他緊張地抓住身上的衣服,呼吸都變得急促。崔令璟有所察覺,扭開臉,勉強把臉上的怒意收起,才重新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