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冰涼,手心還能感觸到上麵的複雜花紋,雪芽想收回手,但賀續蘭不讓。
“哥哥,我怎麼能做皇帝?你彆開我玩笑了。”
賀續蘭從後麵擁著雪芽,他將頭輕輕壓在少年肩膀上,“崔令璟都能做皇帝,你比他聰明那麼多,為什麼不可以?重要的是,你當了皇帝,就不會在疑心我會納妃了,官官,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無論什麼時候。”
雪芽聽著這話,心裡還是沒底氣,可當天下午,伺候他的宮人就全部改口叫他陛下。雪芽從未被人叫過陛下,心漸漸飄飄然,這種飄飄然在看到黃公公看著龍袍進來的時候達到頂峰。
“黃公公,你什麼回來的?”雪芽激動地說。
幾個月前,崔令璟發現雪芽和賀續蘭的事情,下旨讓賀續蘭立即遷去青昌的行宮。賀續蘭在離宮前就決定要違抗聖意,他不能帶著黃公公一起上路,不過讓易燁封的心腹將黃公公送到安全的地方,隻可惜負責掩護黃公公行蹤的兩個徒弟都死了。
賀續蘭這場戰打贏後,派人去接黃公公,所以雪芽這日才見到黃公公。
黃公公把手裡裝著龍袍的盤子往上抬了抬,“奴才昨日夜裡到了,修整半日養好精神才敢來伺候陛下,陛下來試試這身衣服合不合身。”
雪芽看著無處不透出貴氣、威嚴的龍袍,伸出爪子好好摸了一會,才點頭讓黃公公伺候著自己穿衣。
衣服大了不少,需要再改改。雪芽用手托腮看黃公公把龍袍重新疊好,一邊問:“黃公公,我真的能當好皇帝嗎?”
“少爺會幫陛下的,不是嗎?”黃公公回答時,不由在心裡暗歎雪芽是個天真的孩子,古來今往,給新帝做龍袍,向來不會不合身。不舍身隻有一個原因,這龍袍就不是按照雪芽的身形製作的。
當然,賀續蘭為了哄雪芽,已經下令讓尚衣局務必在登基大典前將龍袍改好。
想到這裡,黃公公覺得賀續蘭和雪芽還真是天生一對,一個傻乎乎地信自己會當皇帝,另外一個不惜一切代價讓對方當皇帝,即使隻是名義上的皇帝,也要做到最真。
黃公公其實問了賀續蘭,為何要兜這麼大的圈子讓雪芽信任自己,要讓雪芽相信自己是皇帝,不僅要讓宮裡的人全部改口,還要讓前朝的大臣也配合。
當時,賀續蘭正忙著處理登基前的事情,聽到這話,他停下動作,淡褐色的眼眸裡情緒複雜,“我把所有東西都給他,他就不會害怕了。”
黃公公輕歎一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是賀續蘭打破僵局,“易燁封在民間尋到一個專門幫死人易容的人,明日早上就會進宮,我要親自見見他的手藝,官官那邊就拜托黃叔,正好明日尚衣局正好會送龍袍過來。”
“少爺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麼做。”
在雪芽換龍袍的時候,賀續蘭正用絲帕捂住口鼻,看著麵前的老者給木板床上的死人易容。老者時不時抬頭看下牆上掛著的畫像,手下功夫仔細,約莫一個時辰的功夫,這場易容終於結束。
易燁封先上前看了一眼,才回頭看向賀續蘭,輕輕頷首。
賀續蘭緩步上前,看到木板床的死人已經變成跟畫像上一模一樣的臉後,輕扯了下唇角,“不錯。”
要堵住宮人的口,簡單,要堵住大臣的口,也很簡單,但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很難,尤其是崔令璟曾把雪芽的畫像掛在寺廟裡,讓世人跪拜,不過沒關係,隻要把崔令璟易容成畫像上的雪芽,再穿上女裝,便可以以妖妃的名義在天下百姓麵前被焚燒。
老者一早上加中午都未休息,給兩具屍體都易好容。其中一具屍體是新死的,是天牢裡的死囚,一直重病,昨日死在牢裡,今日就被拖了過來。賀續蘭在決意把崔令璟屍體焚燒的同時,也想好讓一個十惡不赦、地位卑微的死囚成為崔令璟,進入崔氏皇陵。
新帝登基,為顯仁厚,要好好安葬前朝皇帝的屍首。這招狸貓換太子,世人並不會發現問題。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賀續蘭沐浴更衣後才去見雪芽。
他回去的時候,雪芽正在睡午覺,睡得臉頰紅通通,脖頸處的衣服稍顯淩亂。賀續蘭瞧了幾眼,還是伸出手指在上麵輕輕蹭了蹭。
雪芽本就快睡醒了,被賀續蘭一碰,眼睛迷迷糊糊睜開,發現坐在床邊的是賀續蘭後,他本能露出一抹笑,“哥哥。”
“嗯。”賀續蘭回了個笑,“睡得好嗎?”
雪芽點頭,又抓著賀續蘭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哥哥,哪一天是登基大典啊?”
“三日後就是個大吉日。”
明承新年,上京有一姓文的官員,在其手劄寫道:“三月初十,吾幸與登基大典,十一日,百姓湧街觀火禮,同日,城郊寺廟閉寺。”
另有官員吃酒後,同其妻抱怨,“頭一位哪算得上昏君,那是暴君,這一位才是真真正正的昏君,字都不識幾個,今日坐在龍椅上竟然睡著了!”
這話嚇得其妻臉都白了,連忙捂住醉酒官員的嘴,“你胡說什麼,不要腦袋了。”
官員驚醒,不再提此話,兩年後,他又飲酒,哼著小曲,其妻見其高興,不由問道:“你今日怎麼那麼高興?”
官員答話,“往年我們都要施粥賑災,你看今年天下太平,國運昌盛,好些年沒過這般舒適日子了。”
妻子壓低聲音取笑,“我記得你去年還抱怨那一位呢。”
提及那一位,官員立刻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休提,那一位就上了幾日朝,就再沒出現過,都是由君後處理朝廷事宜,隻是對外稱是那一位做的罷了。”他抱怨一通,拿起筷子敲杯子,口裡嘀嘀咕咕。
妻子好奇,湊過去仔細聽,發現官員在說什麼欽天監算命準,那一位果然是吉祥物雲雲等話。,,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