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人一入夏就愛上這一口,皇上一行人當然更喜歡,不管是南北方什麼地方,炎夏裡,西瓜等果物,都是和井水是連在一起的。
剛剛摘下來的西瓜、桃子、李子、黃瓜等蔬果放到深深的土井裡,來自地脈深處的井水透明清冽、冬暖夏涼,甘甜清涼如同泉水……蔬果在裡頭浸泡半天後出來的那份清涼脆爽……嗷嗷,切開的聲音都不一樣。
親朋好友圍坐一起大口吃完後,神清氣爽、眼明心亮。朝樹蔭底下的草氈子上一躺,挺著圓鼓鼓要撐破的肚皮,說不出的愜意、舒坦。
用小係統的話說,後世的各種貴族冰箱也比不過這份天然,沒有這份新鮮。
禦前侍衛們在外間切西瓜,弘晙阿哥捧著一個“井拔李子”坐在外間的一個小馬紮上,一邊聽著裡間嚴肅的討論聲,一邊眼睛正對院子裡的假山處,吃著吃著自己開心地笑出來。
潺潺流水順著假山青石朝小池塘緩緩流淌,叮咚聲不絕於耳,在這蟬鳴聲不斷,太陽之火催得人越發煩躁的夏天裡,煞是好聽。
雖有熱浪襲人一陣一陣,但是更有荷花盛開,迎風招展;荷葉浮出水麵,挨挨擠擠、重重疊疊、茂密如蓋……還有湖水清亮淩冽,湖底深處也可見小蟲魚蝦嬉戲。
嘴裡是李子的清清涼涼、酸酸甜甜,一隻耳朵裡雖然有各種“暗潮洶湧”的爭執爭鬥,一隻耳朵卻是細細地聽著,甚至能聽懂小溪流的歡快,各色魚兒在荷花,荷葉裡穿梭往來的歡快。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弘晙阿哥也好似感染這份南方夏天的勃勃生機和安寧恬靜,眉眼彎彎。
外間裡侍衛紮拉豐阿看一眼小四阿哥,發現阿哥沒有受裡間氣氛的影響,放下心來。
“哢嚓”一聲脆,“哢嚓”一聲脆,紮拉豐阿拿著刀,將幾個西瓜挨個地從中間一刀切開均等的兩半,再切兩半……鮮紅的果肉露出來的那一刻,翠綠翠綠的外皮,黑色彎曲的線條,都顯得無比誘人與喜人。
帶有條紋的青色西瓜皮上還帶著水珠兒,熟得正好的果肉沙紅,冒著絲絲涼氣,瞧著就讓這大熱天弄得渾身冒火的人眼饞、口饞、心饞,就是紮拉豐阿向來不動如山的麵孔也流露出向往。
外間彌漫開來一股子清甜的香味兒,裡間的人聽聲兒就饞,聞到味兒更饞。十三阿哥胤祥高聲喊一嗓子,另有侍衛將切好的西瓜小塊一一擺到幾個大盤子裡,禦前侍衛訥親領著人親自端進去。
裡間的人果然是大為讚賞。
這可是弘晙阿哥一大早出門尋來的西瓜,不說吃,聽著看著都不一樣,吞咽口水。
紅紅的西瓜瓤,黝黑的西瓜子,冰涼沙甜,那個脆、那個鮮……
涼森森,甜絲絲,吃一口就感覺身輕體鬆,趕著要飛升做神仙。
怡情悅目、涼沁心脾。
皇上用著萬分滿足和舒心,對乖孫孫的孝心很是一副矜持的“得意”。
“廣東的西瓜本來就汁多味甜,質細性涼,食之爽口,小孩子也不知道打哪裡尋來的西瓜,居然比上貢的還好。”
四爺用著西瓜,聽著老父親的話,眼裡帶笑卻是接口;胤祥哈哈哈笑,接著說道:“我們的小四阿哥愛美食,會吃美食,也會找美食。”
胤禎看一眼四哥,四哥臉上慣常的看不出來表情,不過他也習慣了。
胤禎放下一塊西瓜又拿起一塊西瓜,西瓜幾個大盤子,管夠,不用謙讓,哢嚓哢嚓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兩塊西瓜下去後渾身涼爽,終於舍得開口。
“得問問我們的小四阿哥打哪裡找來的,估計這拔西瓜的井水也好。”
…………
吃就吃吧,還要問打哪裡找來的?
皇上給十四兒子一個冷眼。
四爺給十四弟一個冷眼。
胤祥……也“隨大流”是十四弟一個冷眼。
十四弟……不服。
我就饞這一口,怎麼了?
十四阿哥胤禎,因為仗著身體好貪涼吹多了風扇,小小地感染風寒,儘管一副湯藥下去好得差不多了,但卻是被太醫禁止用南方夏天最流行的“冰碗”,唯一能消暑的就是井拔西瓜之類。
但是在皇上和四爺的眼裡,那就是,告訴你不能多吹風扇,你偏逞能,怪誰去?
胤禎……唯有大口地吃西瓜才能安慰自己。
趙弘燦發現天家父子四人之間莫名的氣氛,還沒有其他人說話,趕緊開口打哈哈。
“春秋時候人就說,二之日鑿冰衝衝,三之日納於淩陰。隻是南方對比北方,冰太少,過夏天就全靠這井水和高山峽穀之地。我聽說有海邊的地方,還將果子放到海水裡拔。”
將果子放到海水裡拔,不是又腥又鮮?不過想起這大夏天的,也是沒辦法,井水並不是家家有。
想到四爺有提議多找泉眼多打井的事情,其他人沒做聲,倒是胤禎想起自己這幾天都不能吃冰,對此深有感觸。
“夏天的蔬果,確實都要拔一拔才能用,我們小四阿哥指揮廚師做的冰沙,哎。”
弘晙侄子就是會吃,指揮人研究出來的幾樣夏天美食,哎呦呦,他自己這兩天,天天看其他人大吃特吃,出門也是滿耳朵吆喝賣冰碗的聲音,隻感覺自己嘴上太吃虧,又拿起一塊西瓜大口咬下。
美食就是無聲的語言,最好的語言。裡間的人吃得痛快,大快朵頤,外間的人也有弘晙阿哥專門留下來的一個大西瓜,桃子、黃瓜等等解饞,都是吃得歡歡喜喜,眉飛色舞。
隻有弘晙阿哥因為已經吃了一半西瓜,還吃了一個李子,中午的分量吃完了。
氣鼓鼓地“板著臉”出來外間,直接躺到池塘裡的一艘小艇仔上。荷香撲鼻,可憐巴巴地聞一口,看一眼,解解饞。
皇上和四爺等人聽說弘晙阿哥的動靜,都是樂嗬;小係統發現主人有空,迫不及待地和主人顯擺。
“主人,我們早上出去的時候,我還看到有人,那樣子喝水。”
“家裡熱水燒開後裝到罐子,裝滿後,水罐拴好繩子,放到井水裡拔,不是立即提上來,是鬆繩子,看水罐沉到井底,等待片刻後,等裡麵的水變成井底水那樣涼,或者一半涼的時候提出來。”
小係統雖然有知識,可這樣大夏天出門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小白團子蹦蹦跳跳,很是驚奇的樣子,弘晙卻是聽得小眉頭一皺。
家家戶戶都有水井,這是一項好處,可是大清國的農人們,太苦了。
炎炎夏日裡忙乎地裡的莊稼,陽光曬得頭皮疼,全身都脫一層皮。
每天早上出門回來,渾身上下就像洗了澡,嗓子乾得冒火。但是家裡的人都是忙乎不停,哪有現成的茶水端上來?
早上出門將水罐放到水井裡,喉嚨裡冒火的人回家後端起罐子,就是一通猛灌。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是喉結蠕動,咕咚咕咚一陣亂響,一罐子的井拔涼水就沒了。
可就是這樣的辛苦,一年到頭的勞作,也是收獲無幾。
無他,稅賦太高,農人手裡的土地太少。
弘晙阿哥同情那些農人,對於士農工商中最苦的農人和匠人分外同情,心裡琢磨著,今天再定不下來改革方案,他就……
不說弘晙阿哥眉眼間的“殺氣騰騰”,偏殿外間的人都吃完今天的消暑份額,來到池塘邊靠著小柳樹躺下來休息,裡間的人也都用得差不多了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