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閃爍, 星子閃爍, 西邊夜空上初升的月牙兒彎彎, 微風送來牡丹的花香,香香鼓起勇氣微微抬頭看一眼小四爺,麵對他眼裡的“星空浩瀚”,臉蛋兒爆紅。
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脖子上蔓延, 香香又低頭,一副含羞帶怯的女兒家小模樣。
“爺——爺——香香很快長大, 還有——五個月。”
香香想的是福晉告訴她的話, 爺一直沒和她圓房是因為她年齡不滿十五歲。
然而這次弘晙沒聽懂,微微發愣。
小係統儘職儘責地提醒主人:“十五歲啊,十五歲,主人。美好的十五歲, 圓房,生小娃娃。”
弘晙:“……”
“好。”
隨著他這一個“好”字出口, 香香又羞羞地看一眼自家爺,蹲身行禮,轉頭跑走。
弘晙聽著她遠去的腳步聲,微笑開來。
小係統“感慨萬千”:“‘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蓮花的嬌羞。’主人,你就沒有心動的感覺嗎?”
弘晙:“什麼是‘心動’?”
小係統:“……”“心裡一噎”。
“如花似玉、國色天香,宛若幽蘭出穀的小姑娘站在主人麵前,一副嬌羞答答,含情脈脈的神態, 蹲身行禮的動作也是優美動人,主人卻沒有荷爾蒙升騰,想要親一親,抱一抱,一起睡覺覺,生娃娃的衝動,哎——”
弘晙看一眼橋邊的妙曼人影,一邊朝橋邊走一邊回答:“太醫說女子不到十五歲懷孕身體負荷不來,對小娃娃的健康也不好。”
小係統:“……”勉力掙紮。
“主人,小係統說得是主人的‘心臟的跳動’,不是腦袋裡的理智。”
“‘心臟的跳動’很穩。”
小係統:“……”光榮陣亡。
弘晙來到橋下,和橋邊的人影四目相對。
身形苗條、眉眼疏朗的女子先笑了出來。
“‘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庭前過。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檀郎故相惱,須道花枝好。一向發嬌嗔,碎挼花打人。’今天恰好和福晉說起這首詩詞,博西勒聽到了。”
弘晙:“……”也笑出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博西勒拿了紅豆來找他。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靜柔和博西勒真的畫了眉毛來他,拿了繡樣來問他:“畫眉深淺入時無”“鴛鴦兩字怎生書”。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
“婉瀾,沒事兒。”
婉瀾眼圈一紅。
恰是格格婉瀾。
當然,水瑩格格也知道,四福晉也知道。
“爺,你不生氣?”婉瀾的眼淚掉下來,“我——我還以為——爺今晚不回來了。”
弘晙:“……”他確實是有這個打算,幸得阿瑪和額涅指點。
弘晙阿哥掏出帕子給婉瀾擦眼淚,聲音裡帶著笑兒:“婉瀾切莫自責。是爺對你們的關心不夠。”
婉瀾輕輕搖頭,眼淚掉得更凶。
“爺——很好。是我們貪心。”
弘晙輕輕搖頭:“貪心,不是應該的嗎?天真嬌癡的女子對著他們的夫婿發小脾氣鬨小矛盾,本就是家庭裡應該有的美好。”
婉瀾微微發愣。
弘晙仰頭看向夜空,夜空浩瀚無邊,包容萬物,包容人間的一切。
身材修長的美公子一身天藍色的馬褂袍服,小橋邊,池塘邊,背負雙手迎風而立,在燈光、星光、月光的映照下美得好似不是真人。
飄若遊雲,矯若驚龍。乘風而去,歸於鴻蒙。
婉瀾心頭一跳,條件反射一般拉住他的衣袖。
“爺——”
一聲呼喚出口,神色驚駭,聲音也是發顫。弘晙察覺到婉瀾的反常,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這位聰慧的女子。
“彆怕。爺沒生氣。”
婉瀾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淚眼朦朧中全是眼前人心中人那雙平靜帶笑的眼睛,她也連哭帶笑地笑出來。
“爺,婉瀾今天調的香好聞嗎?”
弘晙細細地品一品,說道:“味乍濃猶淡,如細水長流,沉醉、信人,婉瀾的身邊飄散著濃雅的花香,所過之處播灑著靜謐的歡樂。”
“香氣清新,主要原料有百合花、紫羅蘭、茉莉、丁香、檀香森……”
婉瀾燦爛地笑。
“爺說得都對。”
“婉瀾很開心,姐妹們也都是幸福歡樂。”
弘晙眨巴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一句:“時間不早了,爺趕緊梳洗。”接著人就行禮輕輕走開了。
弘晙:“……”進來自己的小書房,默默地處理完今天的帖子,書信等等,看看時間開始洗漱沐浴。
夜色朦朧。這座位於幾個小湖泊中心小島一樣的西花園,也好像是進入美麗的朦朧中。小係統感受到主人的“沉默”,忍不住開口勸說道:“主人,不要自責。這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