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晙輕輕搖頭,貞怡微微一愣。
兩個人來到園子裡的一個臨湖的八角小亭子,貞怡趴在躺椅的扶手上看著自家爺猶自一臉恍惚:“隻聽說爺以一己之力讓西花園的姐妹們都回歸正常,今日一見,大開眼界。”
弘晙攤在躺椅上不說話,隻伸手捏捏貞怡的小鼻子。
貞怡因為自家爺“不可言說”的表情笑得開懷。
“爺這裡因為‘齊人之福’小煩惱,可是有人卻是如魚得水。昨兒個,漢軍旗女子學院的院長找到我,她說:五阿哥和學院裡一位漢家女學生來往密切。經過調查,還和一位山東新來京城的一位夏姓女子關係不尋常。”
弘晙:“……”眼睛瞪大。
然而貞怡還沒說完。
“我今天回來西花園的途中恰好遇到五阿哥。”
“那位夏姓女子——瞧著柔弱美麗、文靜優雅,大約是二八年華。她正將自己頭上的金釵一分為二,一半贈給五阿哥,一半自留……”
弘晙一下子坐直身體。
荷包帕子、青絲、戒指、釵環……這些女子隨身的物事,即使現在女子可以進學了,也不可能隨意送人。隻有戀人或夫妻分彆時,希望對方睹物思人,期望待到他日重見,才會這般。
四目相對。
弘晙是要阻止,但貞怡卻另有意見。
“爺,若是他們是真心的……我們也不好阻止。”
貞怡吞吞吐吐的替五阿哥和那位夏姓女子求情。
“爺知道,我的家庭應該是漢家中非常開明的書香之家,我打小兒和祖父、父親、兄長們一起學習各種知識,因為天賦過人直接被選進京城女子學院的特彆班,各項研究成果高於很多當世男子大家。”
“可這些又如何,還是有很多男子抨擊指責,說我不守婦道不本分地在家裡看書繡花,說我的家人故意放縱……一直到我進來西花園。爺,我很幸運,遇到皇後娘娘,遇到爺——爺——”
貞怡說著說著眼圈發紅,但是弘晙還是不吱聲。
貞怡不放棄:“爺——我知道夏姓女子的這個事情和我的事情不一樣。可現在女子學院裡已經有很多女學生強烈要求一部分的婚戀知情權,隻是——不是聾婚啞嫁。”
弘晙心裡一歎。
“南城發生的那件事情,爺也有聽說。”
“私奔不是一個簡單的錯與對,漢魏晉唐時期就有很多男子女子私奔。可是現在,經過一千過年的禮教熏陶之後的人們不會接納這種行為。兩個人因為外界阻止感情越發深厚,好像‘並肩作戰’一樣,可,如果他們真的如願成親,每□□夕相對,真的會好?”
“……不會。”貞怡麵色淒然。
“人其實很奇怪。他們隻是因為為了擺脫其他人的“控製”才表現得“難分難舍”,一旦真成親,不同的家庭成長起來的人,不同的愛好興趣,脫離家族的庇護帶來的第一項銀錢危機……隻會是一對怨偶。”
“可——”
貞怡打個磕絆,弘晙耐心等候,哪知道聽到一句:“爺分析起來頭頭是道,怎麼就是‘不開竅’?”
弘晙:“……”
“爺明兒也去找一個外麵的美人兒……”
貞怡一把捂住自家爺的嘴巴,眼睛瞪圓,神色那個緊張。
“爺——爺——你可不能。”
弘晙眼神兒控訴,他怎麼就不能?
“爺——爺——府裡的姐妹們會生吃活剝了貞怡。”貞怡真的嚇到了,“爺,府裡的姐妹們夠好——也夠多。爺要是玩‘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我們也可以。”
弘晙:“……”
小四爺:“……”
擺擺手讓貞怡退下。
弘晙阿哥沒有力氣多說一個字。
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庭院躺椅上,雙眼微合,長長的眼睫毛下垂,一臉的“生無可戀”……
貞怡快出亭子“偷偷摸摸”地回頭看一眼,知道自己打擊到自家爺,老實地退下去。
小係統憋不住冒出來,首先爆發一場魔幻般的瘋狂大笑。
“主人,主人,婚姻就是墳墓啊。哈哈哈~哈哈哈~”
弘晙:“……”
“當年小胖墩偷吃荔枝主人沒偷吃到,現在五阿哥偷吃美人兒主人還沒偷吃到,哈哈哈~哈哈哈~”
弘晙:“……”
弘晙阿哥已經長大了,不會“一言不合”就關小係統小黑屋,也不會因為“五弟都去尋找家外麵的‘花花’而心氣不順”,他琢磨一會兒,從躺椅上一躍而起,騎上自己的“小哈雷”就朝五弟家裡來。
四福晉派來喚小四爺用晚食的宮人望著小四爺瀟灑的背影,呆愣過後就朝正院跑。
當今的五皇子府裡,五阿哥弘曆他的福晉隔著一張黃花梨卷草紋展腿方桌鬥雞眼一般僵持不下。
“烏拉那拉·清如,你真要鬨到皇額涅哪兒不成?”
“愛新覺羅·弘曆,你真要納了那兩個女子不成?”
弘曆氣得臉紅脖子粗,額頭青筋直跳:“我納了她們又如何?不應該嗎?”
“她們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皆通,懂爺的心,知爺的情。她們哪裡不好?”說著話,手裡的折扇狠狠地拍打紅木圓桌,模樣兒是真的氣狠了。
清如氣得麵色鐵青,瞧著他風度全無,氣急敗壞的樣子,狠狠地一閉眼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她們哪裡都好,我是哪裡都不好。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什麼?”
弘晙麵色冷,聲音也冷。
這吵著吵著,就要鬨合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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