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既是打著上香的名頭出來,離開軍營後,馬車就朝明福寺而去。
隻單單容悅一行人的馬車,馬車布置地內斂樸素,裡麵卻是極為舒適,容悅本就不是張揚的性子,即使是羅府伏法後,也沒有改變多少。
馬車前方坐著玖思和馬夫,玖思是偶爾朝身後的馬車看上一眼。
車廂裡,容悅端坐在一側,頗有些無奈地看向另一旁的男人,說:“侯爺若是要去明福寺,何必和我進一輛馬車?”
厲晟正握著她的的手,仔細地瞧著她纖長晶瑩的指甲,方才在軍營時,她不慎折了上方的指甲,疼倒是不疼,隻是有些不好看罷了,身邊沒有工具,容悅隻好任由著,倒是沒想到厲晟會看這麼久。
聞言,厲晟眉眼不抬,不緊不慢地說:“這還不是為了阿悅好,若是本侯大張旗鼓地同阿悅一起來,豈不是落了彆人口舌?”
容悅沒信他的說辭,直接抽出手,斜睨了他一眼:
“若是被人發現侯爺與我同乘一輛馬車,那才是解釋不清。”
若是分為兩路,即使落入旁人眼底,也可解釋說巧合,至於旁人信不信?總歸是不敢說的。
但是孤男寡女同處一輛馬車,巧合這番說辭怎麼解釋出口?
厲晟倚著窗戶輕笑,倒是未反駁她的話,而是讚同道:“阿悅說的是。”
容悅拿他毫無辦法,有些頹廢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隨他去吧。
漸漸地,不知何時,男人坐到了她旁邊,抵在她肩膀上,在她側臉頰偷了個香,低聲說著:“彆擔心……”
兩人說著話,馬車突然停下,外麵說是明福寺到了,兩人才下了馬車。
梧州城如今人人自危,這明福寺倒是比上次來更是冷清不少。
想到上次來這兒的情景,容悅有些不自然地垂了垂眼睫,耳垂染上嫣紅,幸好一縷發髻擋著,並不如何顯眼。
厲晟也輕笑了下,也是想到了那次,他問她想好了沒,得了個答案,讓他氣悶了許久。
想到這裡,他垂眸看向一旁的女子,唇角溢出一絲笑意,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她是站在了自己身邊,終究是自己如了願。
接待兩人的是寺裡的小僧,明福寺的景色尚好,隨著秋日而褪去了一抹綠,染上了一片金黃,幾乎是剛踏進了寺中,容悅就聞見了一陣桂花香。
她有些詫然地抬眸,便望見一片金黃,零碎飄著花瓣,煞是好看。
女子總是愛這番美景的,她揚唇笑了下,朝旁邊說:“突然想吃桂花糕了。”
寺裡較為冷清,除了他們一行人,隻有些匆匆的婦人上香後離開,厲晟同她站在一起,聞言,頓時失笑搖頭:“若是旁人,不說吟詩,也要讚一番這景色,倒是阿悅較為實在,瞧著美景就隻想著吃了。”
容悅臉頰一紅,帶著羞意嗔瞪了他一眼,不再同他說話,抬步就朝大殿裡走去。
厲晟落後了兩步,站在原處輕挑了下眉梢,被那一眼瞪得通體舒暢,他輕嘖了一聲。
不知何時,莊延出現在他身後,他隨意瞥了一眼,在前方女子回頭之際,連忙抬步跟上。
大殿內肅穆安靜,容悅進來後,心思也沉靜了些,跪在鋪墊上拜了拜身。
她望向上方的佛像,眼底毫無波瀾,她是不信佛的,
她曾經不知求過多少次佛,可從未有一次應驗。
隻是她模樣依舊虔誠,她是不信,卻依舊懷抱著敬畏之心。
從大殿內出來,她就看見站在門口等她的男人,一身玄色錦緞綢袍,玉冠束發,冷淡的眉梢忽然輕揚,一分笑意在其中。
容悅心下微動,那人直直看向她,她彷佛在他眸底看見了自己。
她無意識地輕抿唇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她指尖有些顫地捏緊手帕,那一刻,她似乎能感覺到心底的悸動。
毫無征兆,在心底留下一抹淺淡的痕跡,卻無法忽視。
容悅朝他走去,厲晟下意識地牽住她,兩人還未走出屋簷,外麵忽然飄起一層細雨,不過眨眼間,就淅淅瀝瀝不停,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容悅看見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有些發愣。
梧州城這一年,從春季至今,沒有一滴雨水過。
她伸手向外,陡然雨水落在她手心,又急又猛,砸得她手心有些疼。
忽地,有人將她的手拉回來,不輕不重地斥道:“怎得不知愛惜自己身子?”
容悅回神,臉上乍然綻放笑顏,軟糯明媚地讓厲晟看得一怔,就聽她揚聲說:
“侯爺,下雨了!”
她聲音較往日要高些,厲晟幾乎瞬間就聽出來她此時心情頗為激動,他掀了掀唇角,對此了然,他將人摟進懷裡,看向因著下雨,而寺裡沸騰的樣子,他低聲說:
“嗯,本侯看見了。”
這一場雨降下,就代表梧州這一帶的旱災要結束了。
無怪乎這些人會高興,高興得幾乎失態。
高興歸高興,不過雨勢太大,容悅等人根本無法下山,旁邊的厲晟忽然說:“我們等不下了再走吧。”
容悅自然沒有意見,抬眸看向他,歪了歪頭:“那我們如今做甚?”
厲晟看向身後的莊延,莊延拱手退下。
不消一會兒,一個臉上尚帶著興色的小僧走過來,難掩喜意,他說:“各位施主,同小僧來。”~_~
容悅有些疑惑地看向厲晟,不知他要做什麼,隻好跟著他走。
莊延出現,手裡拿了兩把傘,一把他撐著,剛準備要將另一把交給玖思,忽地被厲晟接了過去。
墨綠色的油紙傘,雨水打在上方,然後炸開,順著傘沿灑下,男人親自撐著傘,另一隻手牽著佳人,容悅臉頰有些紅,卻什麼都沒有說,隻跟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