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在宮裡的時候,即使看出容悅不舒服,厲晟也沒有做太出格的事,馬車剛停下,他就直接打橫將人抱著進府。
容悅沒有說話,任由他抱著自己回去。
等到了院子,厲晟才將她放在床榻上,他彎下腰,掀開她的裙擺,看清她有些青紫的膝蓋時,厲晟的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有些不高興,卻沒有說出來。
容悅心有所感,伸出手想要去擋,還將雙腿朝後收了收,一邊抿著笑說:
“侯爺彆擔心,隻是是看著嚴重罷了,並不礙事。”
厲晟想著她出宮時,走路都艱難的模樣,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卻沒有開口揭穿她。
用膳沐浴之後,他細心地替她上了藥,清清涼涼的感覺,使得容悅鬆開微蹙的眉尖,她偷瞄了厲晟兩眼,有些迷茫,不知他怎麼突然生氣了。
直到歇息時,厲晟依舊沒有怎麼說話,容悅不知該怎麼辦,隻是窩進他的懷裡,手指攥著他的衣襟。
厲晟先是歎了口氣,又擰起眉頭,將人擁在懷裡,卻是小心著不要碰到她的腿。
容悅埋在他懷裡,笑得眼睛彎彎。
第二日,天未亮,兩人就要入宮。
容悅剛醒來的時候,外麵還蒙蒙黑,點著一盞盞紅燈籠,透過窗格去看,似還有些濕濕的霧氣。
容悅被人扶著坐起來,半倚靠在床欄,睜著還有些朦朧的眸子,麵上乏意未散,她眸子轉了一圈,並未在屋裡發現男人的蹤跡,有些醒了困,含含糊糊地問:
“侯爺呢?”
玖思上前,將床幔用鉤子勾住,一邊回著話:“侯爺先前起來了,好像去前院了,說是等夫人醒了,讓您等他一起用膳。”
因為一進宮就是一日,而且還沒有飯吃,所以這早膳是必須要用的,否則這一日很難熬過去。
容悅下意識地應了聲,片刻才反應過來,去前院了?
國喪期間,任何政事都停了下來,她偏頭去望外麵的天色,怎麼會要這個時候去前院?
玖思遞給她一張被熱水浸過的帕子,她蓋在臉上,舒適地緩了口氣,才覺得有些精神,她撐著身子下床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膝蓋。
侯爺用的藥好,如今那青紫已經消了些下去。
其實本就不嚴重,隻是她皮膚嬌,容易起印子,便是往日床榻間時,侯爺待她甚是細心,也是動軸就紅紫一片。
疼倒是不如何疼了,隻是有些酸,而且痕跡要過些日子才能消下去。
玖思伺候她穿衣,依舊挑著素雅的穿,發髻上頂多兩個玉簪,她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的臉色,發現昨日並未回過神來,臉色還有些白,就並未擦那些粉。
等到她收拾好,下人將早膳端上來的時候,厲晟才出現。
帶著一身的寒意,麵龐棱角堅硬,劍眉微挑著,較之昨日神色要好上些許,他手中還拿著東西,離得近了,容悅才看清,是兩個毛絨絨的物件。
當下有些疑惑地看向男人:“侯爺一大早就是去忙活這個?”
厲晟抬眸斜了她一眼,輕呸道:“當本侯一大早辛辛苦苦是為了誰?”
話音剛落,他就彎下腰來,直接掀起她的裙擺,容悅頓時漲紅了一張臉,下人都在一旁,讓她有些羞地不能自已,她小聲地斥著:“……侯爺!你在乾嘛!”
厲晟沒有理她,將自己帶進來的東西,綁在了她膝蓋處。
容悅頓時怔住,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指尖輕輕碰了碰膝蓋上的東西,外麵一層應是狐絨,裡麵皆是錦棉,厚厚的幾層,容悅用了力道去按,都按不到膝蓋。
她微紅了臉,為男人的用心:“侯爺有心,謝過侯爺。”
厲晟冷哼了聲,對她剛剛的表現,記在了心底。
容悅咬了咬唇瓣,去拉著他的袖子,輕輕晃了晃,當著下人的麵,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軟著聲音和他撒嬌:“好了,侯爺,剛剛是我不好,您快彆生氣了。”
頓了頓,她又急忙問:“侯爺可有替自己準備?”
厲晟坐在一旁,看她紅著臉無聲地衝他撒嬌後,才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雖他能熬住,但是若能不受罪,他也不會去自討苦吃。
這主意,還是他昨日回來後,看見了她的傷,心底起了疑惑。
京城中什麼不多,貴女卻是甚多,那些夫人跪著七日,怎會都不見絲毫異樣?
他起了疑心,自然會問下麵的人,就有人告訴了他這法子,不止如此,因為有些夫人哭不出來,所以那帕子都是經過處理的,一碰眼角,就能落淚。
既然準備了,厲晟自是將帕子也準備好了,此時仿若隨意地將一個帕子遞給容悅,頂著女子有些不解的視線,他撇開臉,有些不自然道:
“今日多帶條帕子。”
容悅接過帕子,剛經過麵前,便覺得眼睛被刺激得要落淚,瞬間明白了這個帕子的作用。
記著男人的心意,即使自己能哭得出來,她也將帕子收了起來。
厲晟仔細想了想,確定沒有了遺漏,這才帶著人朝宮中去。
今日國喪,比昨日要安穩許多,沒有人找她麻煩,安如郡主對她不喜,卻也隻是冷哼一聲,就不去看她,容悅對此絲毫不在意。
如此,很快國喪七日就過去。
七日過後,就沒有了她們這個誥命夫人的事。
被玖思扶著朝殿外走去,容悅心底鬆了口氣。
即使厲晟有心,跪上七日,也不是什麼好受的差事,再加上來京城時,水土不服,還未調養過來,連著勞累多日,她在梧州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些許肉都消了下去。
兩頰微微陷了下去,下巴尖尖細細的,不足巴掌大的臉,襯得那雙眼睛又大又圓,昨日侯爺還心疼地念叨了兩句。
她剛走出大殿站定,沒有在外麵看見熟悉的身影,有些驚訝。
身後有一個公公追出來:“夫人,簡毅侯剛被皇上宣去了,侯爺讓奴才來告知夫人一聲。”
容悅鬆了一口氣,她往大殿旁站了站,沒有擋住彆人的道,這才對那公公抿唇笑了下,溫和地說:“勞煩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