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日容悅回府後,和厲晟說起了定國公府的事情,也提起了風鈴郡主。
末了才說了一句:“聽聞侯爺和風鈴郡主還是青梅竹馬。”
厲晟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風鈴郡主是誰,輕嘖了一聲,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
“她算什麼青梅竹馬?”
他之前在京城的三年,除了宮宴外,很少參加宴會,宮宴時候,德親王妃自然不會帶風鈴出去,因此,算起來,他幾乎差不多十年未見過所謂的風鈴郡主了。
連她長什麼樣,厲晟都不記得了,談何青梅竹馬?
容悅捂著額頭,輕哼了一聲,她自是相信厲晟的,所以這一哼軟聲軟氣的,讓厲晟眼底溢出一絲笑意。
如今除夕在即,又是新皇登基後的第一次宮宴,辦得十分隆重。
厲晟早早就告訴了她,三十那日辰時就要入宮。
除夕前三日,府中繡娘送來了容悅進宮時要穿的衣服,許是厲晟覺得之前在梧州時委屈容悅了,所以回京城後,幾乎是半月左右,容悅就能收到一次繡娘送來的新衣。
對此,容悅從一開始的推拒,到現在已然習慣了。
除夕那日,剛到卯時,容悅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她剛有動靜,忽地腰上橫過來一條手臂,將她緊緊禁錮住,動彈不得,容悅微怔,有些清醒過來,耳畔傳來男人低聲,帶著濃重的剛醒的沙啞,磨在人耳邊:
“……彆動……”
屋裡點著炭火,她隻穿著薄薄的一層裡衣,她察覺到,在那人話音剛落下,微涼的薄唇印在她的額頭,灼熱的掌心貼著她的肌膚,燙得她似清醒了些,又似更迷糊。
軟膩著聲音,嚶嚀了一聲,床幔垂下來,外間的夜色還是濃鬱,她聽見男人似說了一句什麼,隨後覆身而上,她勾著男人脖頸沉浮之間,迷糊記得那句是:
“……時間還早……”
待再次清醒過來時,天色已然大亮,暖陽透著錯落有致的窗格射進來,容悅蹙著眉尖,撐著身子坐起來,錦被順著她的動作滑下來,露出大片如白瓷的肌膚,上麵印著些許痕跡,讓人麵熱耳紅。
她呆坐在床榻上,愣愣地看著窗外,半晌才回神。
乏意散去,意識剛清醒,就看見玖思臉色羞紅地站在一旁,容悅將錦被朝上拽了拽,遮住那抹春色,才憤憤地問:“侯爺呢?”
“侯爺半個時辰前便起了。”玖思看著容悅的模樣,偷偷笑了下。
容悅斜睨了她一眼,心底又羞又氣,她昨日還想著今日要早些起來收拾,卻沒有想到計劃全被侯爺打亂了。
玖思伺候她起床,坐在梳妝台前,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脖頸上也有些許痕跡,幾乎是不可控製的,她臉頰和耳畔染上一抹紅,有些頭疼地讓玖思替她擦些粉,最好遮住痕跡。
玖思不敢多看,幸好繡娘送來的冬裙領子很高,恰好可以遮住脖頸,再加上新做的鬥篷,容悅不必擔心會讓旁人看見。
可即使如此,她想起早上的事,也頗為氣惱。
她今日依舊穿了一身紅色長裙,較之淺素色,她適合這些豔色的羅裙,襯著她那張臉龐越發柔媚,發髻上帶了厲晟送的紅玉步搖,貼在臉頰側邊,似泛著光。
她起得晚了,剛收拾好,就已經辰時了。
此時,厲晟才姍姍來遲,剛進來,就收到美人的一記斜瞥。
他一手握成拳,抵著嘴邊,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笑著走過來,長臂一圈,就將佳人摟進懷裡,不等容悅掙紮,一連串的誇獎就說了出來:
“阿悅今日甚是好看,皎皎如月。”
容悅一聲笑沒憋住,泄了出來,他才鬆了一口氣,輕挑著眉梢,捏了捏她臉頰,似幽怨道:“阿悅甚美,本侯有些擔心呀。”
容悅斜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話問他:“擔心什麼?”
厲晟眯了眯眼:“擔心有人見色起意!”
容悅直接推開他,嗬嗬冷笑了兩聲:“侯爺當旁人都和你一樣?”
厲晟作一副無辜模樣:“本侯對阿悅可不是見色起意。”
明明是聽聲起意。
容悅白了他一眼,懶得再理他,讓下人將膳食端進來,胡亂用了兩口,就不敢再耽誤時間,拉著厲晟出了府邸。
直到上了馬車,裡麵隻有他們兩個人時,她才抱怨出聲:“侯爺也不顧忌著些,今日要進宮,你還這般放肆。”
她說的是,脖頸上留了痕跡一事。
若是讓人見了去,總歸是不好的。
厲晟將下顎抵在她肩膀上,將她的鬥篷解開,仔細地看了看她脖頸,那一點點嫣紅,讓他微皺起眉頭。
今日那會兒,他也不過剛剛清醒,一時之間忘了分寸,且不說容悅,便是他自己,也不見得願意讓人看見她身上的春色。
他巴不得,她所有地方隻有他一人能看。
若非想給她尊榮,他隻想讓她呆在後院裡,除他之外,再無人能看見她。
厲晟摟著她,態度極好地認了錯,他挑著一雙極好看的眸子,巴巴地看著她。
容悅就算有再多的不滿,此時也散了去,全化成了無可奈何。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容悅拍下他的手,將鬥篷係上。
兩人一同下了馬車,此時宮門前許多馬車停在那裡,她和厲晟剛下了馬車,就吸引不少目光,許多視線從她臉頰上掃過。
厲晟轉過去時,剛好看見一男子眼底閃過驚豔,他擰著眉頭,心底說不清是驕傲還是酸乏,眯著眼略帶危險地掃了四周一圈。
等那些人尷尬地收回視線後,他才冷哼了一聲,心底暗呸著,容悅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