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韻想說,那還出什麼兵?
可這不是任性的時候。
她悶悶不樂地看著兄長:“哥,你就直說吧,叫我來,究竟有何打算?”
厲垣眸色微深,他說:
“你和靖王也算相識,你跑一趟吧。”
他不能再有動作,不然那位就更放不下心了。
厲韻撇了撇嘴,沒有拒絕。
厲垣見此,說道:“我讓長昀陪著你一起去。”
厲韻眸色一亮,點頭應好。
隔日,厲韻和韓長昀帶著數萬厲家軍離開。
簡毅侯府沒有說他們去哪兒,也無人敢多問。
厲韻不用在府中看書,還有些興奮。
若是她知曉後麵會發生的事,那她寧願違了聖旨,也不願出來這一趟。
一路上甚是順利。
厲韻看
見了靖王,還是和年少時一樣,冷冰冰的,不愛說話。
“五萬厲家軍借王爺一用,望王爺凱旋。”
幾人會麵,是在一個峽穀中。
聖上不許他們正大光明,他們就連人都不能見。
厲韻有些膩歪,覺得不值得。
他們厲家軍為了大明朝征戰沙場多年,卻隻因為一句“功高震主”,如今上戰場為他們皇室賣命還要遮遮掩掩。
她不願再多待,秉著幼時的情
誼對靖王道了一聲祝福。
她剛要和韓長昀離開,忽地一道破風聲呼嘯而來。
“小心——”
是韓長昀的聲音。
她被人從背後撲到在地。
“有埋伏!戒備——”
“保護小姐——”
厲家軍反應速度,幾乎立刻做出應對。
他們被數個厲家軍護在中間,護著退到安全的地步。
外界的聲音嘈嘈雜雜,厲韻聽得有些不真切。
她隻是怔怔地看著韓長昀,以及他胸口中貫穿的利箭,血跡似乎濺到了她麵上,帶著一絲溫熱。
驀然,厲韻眼角掉了一滴淚。
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她伸手扶住韓長昀,聲音有些不穩:
“……長、長昀……”
韓長昀好似沒有反應,他隻是突然咳了兩聲,帶著一絲湧上的血腥味。
厲韻扶著他的手有些顫抖,她幾乎是哭著喊出來:
“軍醫!軍醫!”
韓長昀突然拉住她的手,說:“不用了。”
他什麼情況,自己最清楚。--
利箭直中心臟。
他淒淒笑了下:“……等、了那麼久……隻剩下、半個月了……真是不甘心……”
他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他怕嚇到身邊的人,咽了下去。
他忽然將人抱緊了些。
“……沒有想、到……你我最親、近時……竟是這時……”
這是他第一次擁她入懷。
厲韻哭著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
韓長昀沒有忍住咳了出來,唇色終是染了紅,他緊緊抱著她的手無力放開,整個人癱軟倒在地上。
厲韻不敢置信地搖頭,泣不成聲:
“長昀,你彆嚇我……我快要及笄了……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彆嚇我啊!”
軍醫來過,又沉默離開。
韓長昀覺得自己要沒有力氣了。
他看著哭得滿臉淚痕的女子,心頭湧起陣陣不舍。
怎麼可能舍得?
護了那麼久的小姑娘,終於快要徹底擁有她,終究是他福薄。
他費力扯起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她最是喜歡他這麼笑。
“好……好、照顧……自己……”
他最終還是沒說
,讓她忘記那婚事。
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忘記他。
厲韻愣愣地聽著他的話,見他闔了眼睛,再無動靜。
她像是發瘋了一樣抱緊他。
“不可能!不可能!韓長昀!你說過會娶我的!”
聲聲淒慘響徹峽穀,可再沒有那個溫柔的人時時刻刻回答她。
她身上染了太多他的血漬。
哭聲不知響了多久,直到漸漸變得嘶啞,
最後徹底暈過去,才沒了聲音。
厲韻醒來後,厲垣坐在她身邊。
她呆呆地睜開眸子,望著床幔,一言不發。
厲垣臉上閃過痛苦:“是、為兄對不起你。”
她終於有了反應:
“不怪兄長。”
這話說完,她又停下,不知過了多久,她問:“是何人?”
厲垣知道她在問什麼。
“是西涼國。”
厲韻沒有再問,她知道兄長不會騙她。
她隻是啞著聲音說:
“將剩下的厲家軍都派去邊關吧。”--
厲垣拒絕不了,沉默著點頭。
厲韻眼角又流出來淚水,她吸了吸鼻子,似乎恢複了正常,她哽咽著嗓子,卻是扯開一抹笑問:
“哥,親事定了哪天?”
厲垣僵住,沒有回答。
厲韻隻是看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認真:
“我隻嫁他。”
“他不在了,那我也就不嫁了。”
厲垣對上她的視線,忽然恍惚。
她現在這種堅定的神色,他隻見過三次。
一次是她對厲晟說,她一定會護著他。
一次是她對自己說,她要嫁給韓長昀。
而現在是第三次。
厲垣知道,他依舊阻止不了她。
他歎了口氣,忽地伸手撫上她的青絲。
“罷,你想如何便如何。”
終究抵不過她開心重要,即使他知道這傷口會一直埋在她心底。
厲韻仰著臉,哭著笑了:
“兄長待我真好。”
隻是,還有一個對她十分、萬分好的人,從此不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小姑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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