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還有,籃球聯賽的事...”
“包在我身上。”
“我要打前鋒。”
“可以”
薄延將沈平川的腦袋按了出去,關上了車窗,啟動引擎朝著學校方向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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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門口放著楊曉媛大包小包的行李箱,她沒有等來薄延,等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孩。
他穿著白色的運動球服,短褲配球鞋,看上去清爽又陽光。
“你好,我叫許朝陽,是薄延的朋友,他讓我過來接你。”許朝陽自我介紹之後,便伸手去接楊曉媛手裡的行李箱拉杆。
楊曉媛沒有給他,她本能地對所有陌生人充滿了防備。
“薄延哥怎麼沒來?”
許朝陽笑道:“今天是開學報道的日子,他當然是要接他的女朋友了,隻有我這種單身狗學長,才有時間過來接你。”
楊曉媛心裡刺了刺,覺得不太好受。
許朝陽見她臉色低沉,哎呀哎呀地叫了兩聲:“學妹,不是吧,你喜歡薄延啊?”
“啊,你胡說什麼。”楊曉媛臉色瞬間紅成了姨媽色,連聲否決:“怎麼可能!沒有的事!”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許朝陽似乎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咱們學校喜歡薄延的女孩湊一起都能開個趣味運動會了,多你一個也不多,不過我得提前預警,就薄延疼他女朋友那膩歪勁兒,你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楊曉媛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對了,我有個朋友叫荊遲,人不錯,也是單身狗,要不介紹給你?”
“你...你神經病!”
楊曉媛轉身便要走,許朝陽連忙追了上去,說道:“你生氣了?我開玩笑的,抱歉啊。”
楊曉媛一路上都沒有理許朝陽,她對許朝陽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覺得他有點輕挑,不穩重,和薄延比簡直差太多了。
許朝陽大大咧咧,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女孩的心思,當然他也不在乎,畢竟隻是完成兄弟的囑托,把人活著帶到學校,就算完成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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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馬路漫著盛夏的高溫,荊遲嘴邊銜著一根野草,手揣兜裡,倚在教育苑門前蒼翠的榕樹下。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伸手扯了扯圓領的黑T,胸襟的顏色更深一些,大片被汗水浸潤的痕跡。
他體質多汗,每次訓練結束都跟淋了場大雨似的。
每隔幾分鐘,他便會從包裡摸出乾淨柔軟的紙巾,擦擦燥紅的臉。
楚昭亂糟糟的小腦袋探出窗口望了望,見男孩已經等在樓下了,忙不迭衝進洗手間,抓起梳子對著腦袋一頓亂薅。
荊遲微信消息進來——
“不用急,是我早到了。”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楚昭抓著電動牙刷一邊漱口,一邊將衣服塞進行李箱中。
母親走進屋,望了望窗外,問道:“昭昭,那個男孩是來接你的?”
楚昭收拾著行李,隨口應了聲:“嗯,我學長。”
“學長還是男朋友?”
“不是啦,隻是特彆好的朋友而已。”
母親眼睛裡聚著疑惑的神色,但見楚昭麵不改色心不跳,不像是說謊,這才放心:“你現在還小,不必要這麼早交往男朋友,學習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我學習挺好的。”
楚昭加快速度收好了行李,出了門:“媽我回學校了,再見!”
母親送她到門口:“我看樓下那男孩的模樣,不像是規矩的,你以後少和他接觸。”
楚昭心裡不太高興,咕噥道:“你又知道了。”
“開玩笑,我接觸過的學生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什麼樣的沒見過。”
楚昭的母親是教師,學生時代孩子們最害怕的教務主任類型,整天板著撲克臉教訓學生,在家裡對楚昭的管束尤為嚴苛,同時也對她的未來寄予厚望。
“昭昭,媽媽說的都是為你好,未來很長,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不要為了這些無謂的事情,耽誤前途。”
楚昭深知母親執拗的性子,她認定的東西很難改變,所以她也沒有爭辯,兀自提著行李進了電梯。
荊遲見女孩出來,眼底盛滿了陽光,上前接過了她的行李拉杆箱,笑著說:“許朝陽圍魏救趙去了,我過來,希望你不要太失望。”
“怎麼會,你願意來接我,我很感激的。”
“那就好。”
他微笑的時候,眼角上挑,漂亮的桃花眼總帶著幾分輕痞的味道。
難怪母親會說他不規矩,他身上總是自帶著壞男人的危險訊號。
許朝陽那樣的陽光男孩可能會更討家長的喜歡,不過楚昭不喜歡拿荊遲和許朝陽對比了,沒法比,許朝陽性格外向,荊遲氣質內斂收束,各有各的好。
走到小區外,楚昭問荊遲:“薄延學長讓許朝陽做什麼?”
“不太清楚,好像是幫忙接人。”
“哦。”
“你要是真不樂意,我馬上給你許教官打電話,我和他換也成。”
荊遲作勢摸出手機,楚昭連忙攥住他的手腕:“你彆啊,我怎麼不樂意了,我沒有!”
“我看你很有些小失望。”
“真沒有!你彆這樣想,你好心幫我提行李,我是很高興的。”
荊遲本來也是為了逗逗她,不過他竟真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些許誠懇,她不是在說謊。
這個發現讓荊遲愉悅起來。
他走到路口,準備攔出租,恰逢這時候公交駛了過來,楚昭連忙拉著他上車:“這趟公交到學校一條線,學長快上啊。”
“打車吧。”
荊遲既然是來接她的,怎麼可能還讓她坐公交。
“我這兒不好坐出租,有時候半小時都碰不到一輛呢。”楚昭已經上了公交,摸出公交卡刷了兩人份,回頭道:“快上來啊。”
荊遲站在門邊,猶疑了片刻,終究還是跟了上來。
公交車沒有座位了,荊遲護著楚昭走到車廂中部的窗邊站著,用高大的身軀將她圈在了角落裡。
車輛緩緩啟動,荊遲視線掃向窗外,分明後麵跟了好幾輛出租,這裡是市中心的黃金地段,不可能存在坐不到出租車的局麵。
她騙他呢。
荊遲何等剔透,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楚昭,你其實不用這樣。”他嗓音沉了沉:“學長沒到坐不起出租車的地步。”
楚昭忐忑地低下頭:“我...沒有,我坐出租暈車我...”
就在這時,公交車駛過一個凹陷的路麵,全車的人跟著跌了跌,楚昭重心不穩,撲向了荊遲的身畔。
荊遲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穩住身形。
楚昭的額頭撞了撞他硬邦邦的胸膛。
等公交重新平穩上路,楚昭發現,荊遲好像並沒有鬆開她,他的手還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承受著他沉甸甸的重量,心臟開始砰砰打鼓,不知道麵前這男人,意欲何為。
“荊遲,你...”
荊遲立刻鬆開了她,目光瞥向另一邊,說道:“謝謝你為我考慮。”
楚昭鬆了一口氣,笑著說:“沒有啦,我是真的暈車。”
公交的路程並不近,足有二十多個站點,車上的空調不太給力,荊遲額頭和鼻尖不免掛了汗粒。
楚昭從自己的包裡摸出紙巾,本來想遞給他,不過他既扶著把手,她索性用紙巾給他擦了擦臉。
荊遲原本閉目養神,感受到紙巾柔軟的觸感,他睜開了眼。
女孩額前的碎發有些濕潤,黑眼睛明亮而清澈,唇瓣色澤紅潤。
荊遲微笑道:“乾嘛?”
楚昭連忙解釋:“你看起來好熱,我隻是幫你擦擦汗。”
“我汗很多。”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挪近了自己的臉頰:“如果你要幫我,就不能停,明白嗎。”
“可以啊。”楚昭微笑著,抽出新的紙巾,替他擦拭高挺的額頭、漆黑的眼睛:“我可以一直幫你。”
荊遲低垂的眼眸裡湧著強烈的情緒,忽而,他還是牽著她的手,落了下來。
楚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荊遲緊緊攥著她纖細的手腕,嗓音帶了些許低啞:“楚昭,你喜歡我好不好,許朝陽不疼你,我疼你。”
楚昭低著頭,目光挪向旁側,臉頰通紅,呼吸粗重。
荊遲平靜地望著她,鬆開了她的手:“不用馬上回答,我隻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楚昭怯怯地抬頭:“什麼?”
“許朝陽會向你告白。”
楚昭嚇得往後退了退,難以置信地驚呼:“我去,真的假的?”
荊遲深呼吸:“在你答應他以前...”
他抿抿唇,深榛色的眸子虔誠而認真地看著她:“你考慮一下我,行麼,我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