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竭的話音落後,朱翠兒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止是她,其他人,包括公主也有些震驚的看向簡朝陽,哪怕彆人不了解,但她知道,陸竭這麼多年,身邊根本沒人,怎麼可能會忽然冒出來一個少年?
朱翠兒剛剛對簡朝陽的態度還是比較惡劣的,卻在陸竭說完話後整個人的氣勢都弱了下去,她的確敢懟簡朝陽,但是她不敢冒犯陸竭。
“大人。”就在這時,士兵上前一步說:“從剛剛開始,這個孩子的身子好像就在抖。”
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孩子身上。
這是個年幼的孩子,幼小的身軀看起來很瘦弱,孩子的臉帶著點不正常的緋紅色,小小的手蜷縮著,整個身體都因為不舒服而微微的顫抖著,看起來的確病的很嚴重。
“兒子!”陸問川焦急的跑到了孩子身邊,他的確像是一個在擔心孩子的父親,此刻眼底滿是擔憂說:“不管怎麼樣,現在送去醫院的路上也會耽誤時間,先讓家庭醫生來看看吧。”
看他這樣關心的神情,誰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狠心的父親。
公主其實並不是完全相信陸問川的,這會兒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正好我這次來,也有信得過的醫生在,我讓他來一起檢查。”
陸問川一口答案:“好,那就有勞公主殿下了。”
他這樣坦坦蕩蕩的願意接受檢查,就顯得好像真的沒有問題和疑點,而簡朝陽在危言聳聽了。
陸問川又看向老人,關心的說:“嶽父大人,醫生很快就來了,您到屋裡麵坐坐吧,今天一天還有很多事,要是雅雅看到您現在的樣子肯定也會心疼的,她不在,以後就讓我來為您儘孝吧。”
老先生年紀大了,精力的確不比年輕人,他沉吟片刻,點點頭:“好。”
一行人這便往屋裡麵走。
有醫生很快便拎著箱子趕來了,公主帶來的醫生所持有的設備更是精良,大大的電子信息屏通過傳感器接連孩子的身體,醫生們都在焦急認真的救援和檢查,床上的小孩子因為高燒而麵色泛紅,他陷入沉睡著,似乎還在無意識的呼喚著什麼。
年幼的孩子還不知道已經失去了母親,他還在等著媽媽回來。
屋內聚集了不少人,其他人都在焦急又不安的等待著,在醫生們做完急救的操作後,孩子的確不再微微的顫抖,翹起來症狀的確是好了許多。
公主帶來的王醫生直起腰說:“暫時是脫離了危險了。”
其他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公主連忙詢問說:“先生,我想問一下,這孩子的病是怎麼回事,是中毒嗎?”
“中毒?”王醫生的眉頭皺了皺,他看著電子信息屏上麵顯示的數據說:“這並不一定,我們也算是專業的,我也接待過不少的病患,這個孩子的身體很多機能都是正常的,看起來並不像是中毒的跡象啊。”
一直給孩子看病的醫生按照朱翠兒的吩咐在藥水瓶裡加了點解藥,看孩子呼吸正常後說:“當然,而且我一直在想辦法給少爺醫治,現在已經慢慢的在找尋方法了,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少爺一定可以康複起來的。”
此話一出,陸問川和朱翠兒緊皺的眉頭都鬆開了。
朱翠兒更是露出了微笑:“那是肯定的,我們先生多麼疼愛孩子,生病的時候一直都是沒日沒夜的照顧少爺,孩子生病了,他比誰能著急。”
尤其是陸問川,他的臉上露出了慣有的虛偽,佯作悲傷道:“我的孩子得了這種病我當然是最難受的,不過醫生,不管要花多少錢,付出多少代價,都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我妻子給我留下的最珍貴的寶貝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
這樣感人又真摯的話,誰聽了不會動容呢?
又有誰還會懷疑這樣的父親會害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這位醫生是公主請來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包庇的可能,所以就顯得剛剛的簡朝陽的話可信度不高。
陸問川走過來,他端的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小朋友,現在你也看到了吧,叔叔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毒呢,他和雅雅都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我怎麼會舍得傷他一分一毫呢?”
午後的房間太陽漸漸西斜。
床尾的陰影處,站著一個女人,午後的窗戶開著,有微涼的陰風吹來,吹動她殘破的裙擺,也吹過她灰暗留著血淚,黑漆漆像是空著兩個大洞的眼睛。
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男人,帶著怨恨和哀愁。
她的裙擺上血跡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更多了,全是實質性的怨氣所化,逐漸發黑發暗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靈!
簡朝陽抬頭,對著陸問川問:“如果是死去的妻子現在就站在你的旁邊,你也能問心無愧的說出這句話來嗎?”
陸問川一愣。
剛好有一陣陰風吹過,他隻感覺好像真的背後涼颼颼,從頭皮開始發麻的感覺。
“你在說什麼呢!”朱翠兒氣急敗壞道:“夫人都已經死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你一個小孩子還拿她來開玩笑嗎?”
屋內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簡朝陽。
因為公主帶來的醫生的診斷,加上簡朝陽沒有可信服的證據,現在的他好像已經沒有說服力了。
陸問川已經回過神了,他推了推眼鏡,勉強的露出笑容來說:“小朋友,我看你的衣服多少猜到了,你是簡先生的孩子吧,我知道的,聽說你的母親死的早,你失去母親心裡肯定不少受吧,叔叔可以理解,但這並不是你來搗亂的理由,雖然你的母親沒有機會好好教導你,但是我相信你父親還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吧?”
“叔叔之後會跟你父親好好說說的。”陸問川的笑意裡帶著威脅:“畢竟你們家的餐飲生意全靠我們家的渠道,來往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