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朝陽花費了一些時間來確定卡爾斯沒有在開玩笑。
畢竟這個事情,一般人都會覺得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誰會對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說起喜歡來呢,尤其是簡朝陽自認為他自己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時,這種感覺來的,自然就越發的強烈。
簡朝陽輕聲詢問說:“為什麼?”
卡爾斯聳肩:“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喜歡我。”簡朝陽望著他:“我們才認識沒多久。”
卡爾斯笑了笑:“哪有什麼為什麼,一見鐘情而已。”
這個回答,聽起來,好像也說得過去。
但是簡朝陽不信。
他雖然沒有經曆過情愛之事,但是他不傻,他也是有腦子的,卡爾斯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睛裡沒有愛。
簡朝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謊。
卡爾斯看著床上的人,聲音溫柔:“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簡朝陽揚起清秀的小臉,軟聲:“不願意。”
“……”
空氣沉寂了一瞬。
卡爾斯挑了挑眉,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拒絕,但是同時,他又特彆的好奇,好奇自己為什麼會被拒絕:“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簡朝陽靠著醫院的椅子:“我有喜歡的人了。”
卡爾斯詢問:“誰?”
這個理由是簡朝陽一直在用的,他甚至已經用了這個理由搪塞過皇帝了,但顯然,這個理由好像有點騙不了查爾斯,也不是很好糊弄。
簡朝陽糾結著,思考著要不要敷衍一下。
誰知道卡爾斯卻接著詢問道:“是陸竭嗎?”
這話倒是把簡朝陽給問到了。
讓他一瞬間微楞的原因並不是在於,卡爾斯為什麼會忽然提到陸竭,而是因為,在有一瞬間,他心虛了,是一種被人說中心思的心虛。
從小到大,其實他不太理解男歡女愛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他看到過師父和師娘的恩愛,師娘告訴過他:“你如果總想和一個人待在一起,就想黏著他,光是想著他,看著他,就很開心,那就是喜歡。”
他……喜歡陸竭。
他總是想見他,想跟陸竭待在一起。
簡朝陽的心如同打鼓一般,他睫毛微顫,輕輕的點了點頭。
卡爾斯有些意外他的坦率,挑眉道:“我覺得如果真的要比起他來,我會是你更好的選擇。”
坐在旁邊的男人臉上帶著自信的笑,他有驕傲的資本,他是一國的王子,不管是財富還是權利地位都絲毫不差。
“也許你並不了解陸元帥這個人。”卡爾斯慢悠悠的說:“他是常年混跡在屍山血海的人,甚至,你可能不知道吧,因為龍族血脈的影響,他的精神力遠遠的高於常人,尤其是龍族自古就好戰,陸竭作戰時,往往會大開殺戒,他的手段之殘忍,幾乎到了無法抑製的地步,令所有敵軍都聞風喪膽。”
這也是為什麼幾乎整個暗星人都如此忌憚陸竭這個殺神的緣故。
卡爾斯的聲音漸漸低沉,他似乎在坐等著看簡朝陽露出害怕的表情,勾唇笑了笑說:“他的精神力市時常會因為血脈的影響不穩定,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簡朝陽緩緩的搖了搖頭。
卡爾斯的臉上有得意之色,他湊近些許:“跟他在一起,就像是跟一顆定時炸彈在一起一樣危險,你確定還要如此嗎?”
簡朝陽坐在床畔,他認真的看著卡爾斯,臉上並沒有害怕的情緒,反而是在卡爾斯以為他會退縮的時候,輕聲說道:“他應該過的很辛苦吧。”
卡爾斯一愣。
簡朝陽黝黑的眸子低是一片溫意,小聲說:“而且,這也不是他的錯。”
“擁有龍族的血脈,被精神力迫害,這些都不是他的錯。”簡朝陽的聲音輕輕軟軟:“不怪他。”
這是第一次,卡爾斯見到,有人在聽聞陸竭的事跡後,出現這樣的反應的,不是害怕,也不是驚歎,而是這樣,安靜而沉著。
卡爾斯那張英俊的臉頓了頓,最後,竟是真的露出了笑容。
怎麼辦
現在
他好像真的有點對這個孩子感興趣了。
就在卡爾斯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外麵的門卻傳來了聲音,簡朝陽回頭看向門口:“請進。”
門被人推開,有人站在門扉處。
是陸竭。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男人站在門口,現在是晚上,走廊有些慘白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顯得人高大英俊。
陸竭的目光落在床畔卡爾斯的身上。
卡爾斯站起身,他的心裡也有些慌,對上陸竭,說不忌憚是假的。
陸竭啟唇說:“早就聽聞王子殿下水土不服,病了許久,隻是一直沒有時間探望,今天看來,殿下的身體似乎很康健。”
外星球來聯邦的使者團隊,按照慣例,是不能夠在暗星逗留時間過長的。
而王子用生病等借口,一直拖延著不走,暗星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也不能趕彆人走,可是這會,被陸竭當麵撞上了,王子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無濟於事。
他輕笑了一下:“這都是多虧了陽陽的福。”
簡朝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鬼。
陸竭卻隻道:“既然殿下身體已經痊愈,我會安排好軍艦護送離開的。”
卡爾斯笑意不減:“多謝元帥關心了。”
陸竭的目光是冰冷幽涼的,他道:“關心殿下也是應該的,殿下如果康健的話,不如也關心關心斯坦星的朝政,我聽聞最近二皇子殿下似乎很想念你。”
在斯坦星,卡爾斯雖然是太子,但是他的弟弟卻一直都虎視眈眈。
卡爾斯有些笑不出來了,他聽出來了陸竭的威脅,隻能勉強的保住笑意:“那我也就多謝大人的關心了。”
他走了。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卡爾斯感受到了陸竭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和戾氣。
這算是一種威脅。
同時,他也慢慢的明白,很有可能剛剛自己說的話,陸竭已經全部聽見了。
等他離開後,屋內回複了寧靜。
簡朝陽望著陸竭,眨了眨眼說:“什麼時候來的。”
陸竭啟唇:“不久。”
這個不久的意思就很值得去挖掘了,而且也很有遐想的空間和餘地。
簡朝陽有些緊張,因為他剛剛雖然沒有跟卡爾斯明說,但其實已經算是間接性的承認自己喜歡他了,並且在聽完卡爾斯的話後,他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陸竭的身體因為繼承了龍的血脈後,肯定是陽氣太旺盛了才導致他這麼難受,跟自己是兩種截然相反的狀態,一般來說的話,是需要陰氣中和的。
簡朝陽想了想,開口喚了他一聲:“陸竭。”
陸竭走到旁邊坐下,男人撩起眼皮看他,那張慣是嚴肅的臉似乎出現了點笑意,他勾唇道:“你是第一個當著我的麵,這樣喚我的。”
簡朝陽一愣,反應過來是稱呼的問題,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呐呐道:“那,那應該喚什麼?”
陸竭沉思片刻,開口:“都可以。”
他不想跟這孩子太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