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實在是不公,孱弱的病容之下,是一張精雕細琢的小臉,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病氣並沒有削弱溫以寧的容顏,反而為她增添了一絲柔弱,身影綽約,如花美眷。
大概是沈心語看向溫以寧的目光實在太過熾熱,就連張媽也稍稍不滿,往前走了一步,不動聲色地擋住了沈心語的視線。
美人不在跟前,沈心語的心思終於回轉了些,她驀地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室內燃著地暖,沈心語的掌心已經沁出薄薄細汗。
她輕捏了捏掌心,忽的抬眸看向溫以寧,裝模作樣地拔高了音量:“你就是溫以寧?”
可惜聲音卻失了往日的咄咄逼人,氣勢明顯輸了一大截。
沈心語半眯起眼睛,暗暗詫異自己居然會怯場,她努力穩了穩心神,終於再次將目光投到溫以寧臉上。
掌心被指尖捏得生疼,溫以寧微點了下頭,纖長的睫毛輕抬,又聽沈心語繼續問道:“喬衍的小未婚妻?”
“嗯?”溫以寧麵色不解,不知沈心語為何會提起這件事。
“溫小姐,”沈心語驀地勾唇笑了笑,她抬了抬下巴,“我是喬衍的女朋友,我們已經交往了五年,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
“你想要我做什麼?”
沈心語還未說完,就被溫以寧打斷,白皙的手心中抱著暖爐,她麵色淡淡地看向沈心語,聲音輕柔:“解除婚約?”
沈心語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快就被人看透,她訥訥地點頭,又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好啊。”
好啊?
沈心語猛地瞪大了雙眼,溫家富可敵國是不假,可如今溫老爺子已經逝去,失去了溫老的庇護,溫以寧的身份就如同孤女一樣伶仃無依。
沈心語以為她肯定會牢牢抓住喬家這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來之前她甚至已經做好打硬仗的準備,沒想到對方隻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好啊”,連原因也沒問清楚。
沈心語無聲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呆滯,她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
她眨了下眼睛,“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比如她準備了萬字的伉儷情深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囂張女配的惡毒發言。
沈心語眸光發亮,表演欲躍躍欲試,期待著溫以寧能多說些什麼,好讓她的萬字發言能順理其章地說出來。
她最近剛好接了這樣一個角色,趁著今晚有機會練手。
結果對方隻是擰眉思忖了一會,半晌終於抬頭,試探著開口:“……祝你們百年好合。”
沈心語:“……”
.
一直到沈心語離開,溫以寧終於忍不住抬手輕咳了幾聲,細帕掩住了小巧的櫻唇。
麵色又比剛才白了幾分。
溫以寧撫著胸口順氣,目光忽的落在小矮幾上的青銅香爐上。
白霧明顯比剛才淡了許多。
她微皺起眉心,揚手讓身後的傭人上前添香。
因著溫以寧不喜香水的味道,溫家常年燃著檀香,嫋嫋香霧繚繞,恬靜淡雅。
隻是現在這香味中,混雜了些彆的氣味。
還好沈心語剛才身上的香水味並不濃烈,堪堪過了一會,空氣中隻剩下檀香淡淡的清香。溫以寧終於滿意地點了下頭,示意傭人將窗戶關上。
寒氣被隔絕在外頭,玻璃窗上已經蒙上一層薄薄的白雪。
溫以寧斜倚在榻上,骨節勻稱的手指輕捏著太陽穴,微閉著雙眸養神。
燈影纏綿,落了一室的安靜。
見溫以寧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張媽終於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小小姐,你也太好欺負了,這門親事可是老爺親自為你定下了,要是錯過了以後就……”
餘下的言語纏繞在唇齒之間,張媽怎麼也說不下去。
當年有道士斷言,溫以寧活不過二十二,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溫老爺子一直對這個小孫女有求必應。
沒有人能保證,溫以寧的以後是多久。
就連溫老爺子,也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
張媽唇角微苦,哽咽著說不出話,看向溫以寧越發心疼。
“張媽,”溫以寧搖搖頭,眉眼淡淡,她輕聲歎氣,“我這身子,你是知道的,又何苦拖累了彆人?”
當年那個老道士雖然被爺爺趕出了家門,溫家卻也沒人不敢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對待溫以寧更加小心翼翼。
那麼刻意的偽裝,她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溫以寧喟歎了一聲,扶著張媽的手起身上樓,吩咐道:“你明天把喬爺爺的玉佩找出來,我帶著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夜快樂鴨我的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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