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概是換季的緣故,睡至半夜,溫以寧莫名其妙發起了高燒,額頭燙得嚇人。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掩在被單之下。
混沌間,她迷糊著探出手,按下屋內的響鈴。
因著她病的緣故,溫以寧從小到大的床頭都有一個警鈴的按鈕,為的就是防止事故的發生。
許諾接到張媽的電話時,剛好從浴室出來。
氤氳的水汽模糊了男人淩厲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下頜也多了幾絲柔和。
陳茵顫抖著手將電話遞到男人手邊,又抬手往上拉了拉自己的浴袍。
許諾說完那句話時,陳茵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機會,沒想到會被對方帶來酒店。
隻是許諾遲遲沒有動作,她也不敢自作主張,洗完澡就靜靜坐在床角。
話筒離得不近,陳茵隻能聽見對麵一個是中年婦女的聲音,好像在焦急地說著什麼。
許諾眉心一皺,單手解開浴袍,欲傾身去撈不遠處衣架上的襯衫。
手還未碰到,陳茵已經眼疾手快地將襯衫從架子上拿下,遞到許諾麵前。
許諾挑眉瞟了女孩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對著話筒對麵的人道。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男人聲音冷冽,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掛斷電話,許諾淡定從容地穿好衣服,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皺。
鏡子的角落是陳茵怯怯的臉色,她正抿著唇,望著許諾的背影欲言又止。
“以後沒我的命令,不要隨便碰我的東西。”
靜默的空氣中,男人突然開口,眉眼冷淡。
陳茵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剛才自己遞給他的衣服。她小臉一紅,顫抖著唇點頭。
“好。”
男人沒再看她,徑自走到床邊,依次將桌上的打火機和鑰匙收好。
路過陳茵麵前時,終於抬眼瞟了她一眼,言語淡淡:“酒吧的工作,辭了。”
陳茵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我不喜歡被人碰過的東西。”
男人麵無表情丟下一句,走到門邊時又朝陳茵丟下一張卡。
“不夠的話,再找我。”
他快步開了門出去,留下一個一臉震驚的陳茵。
.
已經是淩晨兩點,溫家罕見的燈火通明,許諾熄火下車,快步朝彆墅走去。
門口已經有傭人候著。
見許諾下車,忙上前招待。
許諾不是第一次進溫以寧的臥室,卻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
美人麵色孱弱,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邊,額頭上還有一塊方形的毛巾。
溫以寧微閉著眼,像是察覺到屋內有外人入侵,掙紮著睜開了一條眼縫。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許諾已經快步走到她床邊,將她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伸手探了下。
“彆說話了,等會喉嚨疼。”他溫言安慰道,又側身看向身後站著的張媽,開口問道。
“量過溫度了嗎?”
“量過了,剛才是四十度。”
許諾皺眉,又探手在溫以寧手腕上把了下脈。
上次在廣場暈倒後,溫以寧的免疫能力一度下降,許諾雖然幫她做了針灸,卻也是治標不治本。
她本來就犯有心疾,三番兩次遭遇薛凝,情緒愈發不穩。
許諾眉頭緊攏,招手示意身後的人上前,吩咐道。
“先打個點滴。”
……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溫以寧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許諾坐在床角,俯身望著床上溫順的女孩。
麵色異常的坨紅,額角的碎發也沾染上薄汗,濕答答地貼在額頭上。
許諾揚眉,伸手將溫以寧額上的碎發捋到一邊,露出光潔的額頭。
女孩皮膚白皙如雪,離得近了,許諾幾乎可以看見她雙頰上的絨毛。
細細軟軟的,如同她的主人一樣。
許諾唇角微微上勾,青墨色的瞳孔映著光影。
房間寂靜無聲,隱約還能聽見窗外風刮過的痕跡。
又一次換過毛巾後,床上的小人嘟喃了幾聲,終於挑起眼簾。
視線清明中,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格外鮮明。
溫以寧怔了下,啞著聲音道:“你不去睡嗎?”
“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