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趕到廚房的時候，喬衍還沒緩過神來，呆呆地坐在小矮墩上，頭發亂糟糟團成一團。
聽見溫以寧的聲音，喬衍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揚起頭，指尖還拿著筷子，目光怔怔地盯著門口的人。
“......”
滿屋子牛肉片的香氣四溢，震驚過後，溫以寧強忍著笑意，吩咐傭人將地上的殘渣收拾乾淨。
喬衍低垂著頭站在一旁，像是偷吃糖果被發現的小孩，麵色窘迫。
他現在隻想給自己點蠟了……
喬衍默默地看著傭人，將自己隻聞了一下還未吃上的牛肉片全部倒進垃圾箱，泫然欲泣。
他委屈巴巴站在一旁，見溫以寧就要轉身離開，終於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慘兮兮道：“還......還有吃的嗎？”
溫以寧憋著笑，點頭道：“有，很多。”
還是她特意交待做的呢。
喬衍聞言，雙眸發亮，還沒出聲就聽見溫以寧道：“一整盤的小雞燉蘑菇呢。”
喬衍：“......”
.
那盤小雞燉蘑菇最終還是未能重見天日，已經是深夜，喬衍不好繼續打擾彆人的睡眠，索性帶著溫以寧開車去了外麵。
街上的餐廳大都已經打烊了，還在營業的都是小酒館居多。
喬衍看了一眼身旁還穿著睡衣的女孩，最終將車子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前。
喬衍買了幾串咖喱魚丸，還有一盒車仔麵，轉身見溫以寧正坐在玻璃窗前，目光炯炯地望著窗外。
他勾唇笑了笑，拿著東西坐在她身側，將剛買的牛奶推到溫以寧麵前，問道：“這麼開心？”
牛奶是剛才加熱過的，盒身還有殘留的溫度。
溫以寧托著腮，視線依舊落在街角一側，喃喃道：“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晚還在外麵呢。”
她轉身看向喬衍，掌心依舊托著下巴，玻璃窗前倒映出兩人不羈的影子。
她和喬衍都是穿著睡衣，毛茸茸的小熊睡衣攏在身上，就連腳上還是穿著小棉鞋。
溫以寧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麵容出門。
“這有什麼，我以前還經常和......”喬衍咬著丸子，話一出口才發現不妥，訕訕住了口，垂首吃著碗裡的麵。
溫以寧盯著自己腳尖，道：“喬衍，你喜歡我什麼呢？”
喬衍吃著麵的動作頓住，抬頭怔怔盯著溫以寧。
“我身子不好，能活多久自己都不知道。”她揚起臉，盯著喬衍的眼睛道。
“你喜歡賽車喜歡蹦極喜歡所有刺激的東西，可是我一個都陪不了你，你可以為了我去學鋼琴去做烹飪，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的，隻有無窮無儘的擔驚受怕，就像當年我爺爺一樣。”
說到最後，溫以寧眼底蒙上一層落寞，她不怕疾病纏身，卻怕自己的病拖累了彆人。
當年見爺爺為自己的病四處奔波找人時，她就在想，若是自己從不出現過就好了，那樣爺爺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溫以寧，”喬衍不知何時放下了筷子，抬手握住了溫以寧的小手，皺眉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我學鋼琴學做飯是我自己的事，和你半點關係也沒有。至於你說的那些，不過是無聊時消遣娛樂的方式而已，可有可無。”
“我喜歡你，隻是想和你這個人在一起，並不想你為了我去改變什麼去做什麼，也不想去得到什麼。”
“你喜歡的不喜歡的，今後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夜風清冷，溫以寧眼角處有了淚意，她訥訥道：“真的？”
喬衍用力點頭。
溫以寧抬眸，雙頰處泛起一點緋色，半晌才開口：“那我們......試試？”
見喬衍驚訝得說不出話，溫以寧又急急補充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
“不會！”喬衍緊緊將溫以寧抱住，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道，“你答應我了的，可不能騙我。”
他的手掌溫熱，將溫以寧牢牢扣在懷裡。
鼻尖是男人清冽的氣息，就連溫以寧也沒發覺，自己唇角的笑意深了幾許。
喬衍的眼底溢滿了笑意，手心都沁出了細汗，他目光灼灼道：“我永遠都不會鬆開你的。”
男人溫熱的氣息將溫以寧團團包裹住，喬衍的力氣極大，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一點空隙。
女孩嬌小的身子被他抱在懷裡，毛茸茸的發頂頂著喬衍的下巴。
他心下一動，抱著女孩的手漸漸往下，最後停在她腰窩處。
有冷風灌了進來，喬衍目光下移，緊抿的薄唇微微顫抖，指腹從溫以寧眼角滑落，最後落在她唇角處。
喬衍微一俯身，薄唇下移，眼見著就要落在溫以寧額上時——
胃裡猛地一陣翻山倒海。
還有一連串奇怪的聲音。
喬衍唇角的笑意頓時僵住，麵色倏然憋得通紅，一把將懷裡的女孩推開。
溫以寧好奇地抬頭，隻見剛才還信誓旦旦說著永遠不會鬆開自己的男人，此時卻遠遠躲著自己。
喬衍左手捂著肚子，臉部憋得變了形，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離我遠......點。”
溫以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