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穿著衣裳,還隻是覺得殿下肩寬腿長,是個頭高、骨架長得挺闊才顯出來的,可脫了衣裳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瘦弱啊……
三殿下肩臂寬闊、肌肉結實且流暢,頸部線條修長漂亮,他膚色也與姐姐長公主一樣,冷白如玉,此刻脫了衣裳,一時望去,襯著那肌理流暢、塊塊分明的胸肌腹肌,叫人看了幾乎目眩又眼暈。
賀小侯爺一向自負,以為在男子裡,他的身條絕對算得上是漂亮的,然則此刻見了同為男子的三殿下……
……卻也沒法昧著良心,說自己比他強。
這樣一幅身板,怎麼……怎麼會體虛畏寒呢?
真是想不通,想不通啊想不通。
莫不是五臟內腑有什麼問題吧?回頭必得請顏姑娘給殿下好好看看。
賀顧正想著,裴昭珩卻已經將那束發的白玉簪抽下來了,霎時一頭烏發如瀑滑落——
更是看癡了賀小侯爺。
這也……
太像瑜兒姐姐了!!
而且……而且……
這般看著三殿下頂著姐姐的臉,視線再下移,卻能見到他那八塊腹肌……這視覺衝擊力,也太……
可更衝擊的還在後麵。
賀顧看的呆了,三殿下那邊,卻已經脫的隻剩一條褻褲,賀小侯爺儘管早就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呐喊著,叫自己彆看了,目光卻還是沒控製住,往三殿下腰下掃了一眼——
……然後人就傻了。
雖說隔著一條褻褲吧……但畢竟都是男的,根本不用細看,掃一眼基本就知道幾斤幾兩了。
賀小侯爺備受打擊。
天呐。
雖說……小舅子是比他大了兩歲,個頭也高不少,但是也不能差這麼多吧!
這也太傷自尊了……
三殿下……究竟他娘的是吃什麼飼料長大的???
都是男人,怎麼能差這麼多呢?這不公平……
他內心已經酸的冒泡了,偏偏再往上挪挪目光,又能看到三殿下那張和瑜兒姐姐一模一樣的臉……
五。
雷。
轟。
頂。
賀小侯爺呆若木雞。
誰知裴昭珩見他還沒脫完,還困惑的歪了歪頭,道:“子環?”
賀顧眼神呆滯的看了看他,“啊”了一聲。
三殿下道:“……你怎麼不動了。”
賀小侯爺拽了拽還沒鬆開的褲頭:“……”
他有些悲憤的想,算了,我才十六歲,還會再長的……丟人就丟人吧。
這才動作磨磨蹭蹭,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褲子脫了,隻留下一條晃晃蕩蕩的小褻褲。
他也沒敢抬頭去看三殿下神色,脫了褲子便打開隔間和湯池的門,飛快的跳進了溫熱的池水裡。
裴昭珩方才見他那樣子,也猜出了他幾分心思,此刻見他這般逃也似的跑了,更是好笑,卻也隻能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跟著踏進了池水。
賀顧撩了撩水,還是沒忍住低聲感慨了一句,道:“殿下……您……您還真是天賦異稟啊……”
畢竟上輩子他好歹,也是在軍旅裡呆了十幾年,和兄弟們放風撒尿比大小,那更是不值一提的尋常事,沒事兒總要比一比的……可即便如此,三殿下這“個頭”,也算的上他頭一回見了……
真是叫人豔羨啊……咳。
他說的小聲,三皇子卻沒聽清,蹙了蹙眉,道:“什麼?”
賀顧乾咳一聲,道:“呃……沒什麼沒什麼。”
又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這些年殿下一個人,在金陵過得還好麼?”
這次裴昭珩聽清了,沉默了一會,答道:“富貴閒人,沒什麼不好的。”
二人在池水裡雖然隔了一丈遠,賀顧抬頭卻也能見到裴昭珩垂著的眸,和溫熱水汽凝結在他纖長眼睫上後,緩緩滾落的晶瑩水珠……
三殿下這模樣、語氣……又讓他想起了,曾經庭前月下,也這般自嘲,說自己不過是個閒人的瑜兒姐姐了。
賀顧心中微微有些觸動,暗道,果然是姐弟,便是身份有礙,骨子裡卻都是胸有溝壑、不甘蹉跎年華、虛度光陰的人吧。
姐姐是女子……倒也罷了,可三殿下那般才學、又同樣是嫡子,卻要因著一副孱弱病體,被發配到金陵去,雖說江南也是富庶之地,可他是皇子,自然還是留在汴京君父腳下,才好有所作為的。
三殿下……心中,其實也是不甘的吧?
便是前世相見時,聽他口吻,似乎已經釋然了。
但那時候,他畢竟也已是個被歲月打磨了許多年的中年人,可如今,這個十八歲、正在最好年華的三殿下,真的能毫無遺憾、毫無執念麼?
賀顧看著他,半晌,終於忍不住道:“殿下……若是不想做閒人……也不是不行吧?”
他這話明顯叫裴昭珩有些意外,見他抬眸看自己,賀顧認真道:“……我近來悟到一個道理,人活一世,也不過短短幾十載,有什麼想要的、在乎的,與其放在彆人手裡,讓別人掌握著,搖尾乞憐,最後搞不好還落一場空,倒不如拚一把,即便最後發現不成,也算無悔了。”
雖則此處隻有他和三殿下二人,賀顧這話,卻仍說的極為隱晦,隻字未提爭儲、奪嫡之言,可賀顧相信,以三殿下的聰明,隻要有心,也不難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隻是見裴昭珩不言,他才又補充道:“……就像我和長公主殿下,我如今做了駙馬,於朝堂之上,此生都注定是沒甚作為了,可我卻也想叫長公主殿下,一生過得順遂安穩,衣食無憂,如今陛下娘娘在,自然是愛重姐姐她的,可是若到了十年、二十年後呢?倘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公主府又是否還能維持今日這般光景?”
賀顧說著頓了頓,轉頭看裴昭珩,卻見他麵色淡淡,隻注視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麼。
賀顧道:“……我知道,方才我這話,是有些冒犯,旁人聽了搞不好還要說我大逆不道,隻是我也並非有意要咒陛下娘娘,我……”
裴昭珩道:“無妨,子環也隻是未雨綢繆罷了,無甚錯處,此地隻你我二人,不必拘禮。”
賀顧見他真的不介懷,這才繼續歎道:“我便也隻能打理府中家產鋪子,經商以求留下幾分家業,指望著能保得瑜兒姐姐將來衣食無憂,隻是……”
隻是……
財畢竟隻是財,若是沒權倚靠著,總有保不住的那天。
可這話,眼下跟三殿下說……卻又有些為時過早。
賀顧正在苦惱,還能怎麼旁敲側擊,暗示一下,卻聽裴昭珩忽然道:“子環娶了皇姐,廢了今後仕途,便不悔麼?我聽聞你今年年初,才和賀老侯爺自承河平亂歸京,你擒了賊首,得了父皇誇讚,難道……你以後便不想再縱馬疆場了嗎?”
賀顧一怔,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殿下若要問我還想不想縱馬疆場,我自然是想的,可若要問我悔不悔……”
他抬頭,看著裴昭珩,定定道:“為了殿下,賀顧不悔。”
裴昭珩:“……”
賀顧這篤定且毫不猶豫的八個字,幾乎一字一句,都敲在了他心上——
字字都驚心動魄。
他心中分明知曉,子環為了的那個“殿下”,是哪個殿下,卻仍忍不住為此心馳神蕩。
賀顧說完,已經靠回了池壁邊,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歎了口氣,道:“……縱馬疆場這種事兒,若是為著保家衛國,那還好,若是給彆人當刀使,那還是免了吧。”
“我腦子不大靈光,可不想做彆人的刀,真要領兵,保不準就被人忽悠了去,還是吃瑜兒姐姐這碗軟飯,來的輕鬆。”
“不過殿下與我不一樣,隻要身子能好起來,想做什麼又不能成?”
賀顧想及此處,認真道:“回頭我介紹一個大夫給殿下,定然把殿下你這腎虛的毛病給治好了,到時候殿下活蹦亂跳,不就再也不用回金陵去了麼?”
裴昭珩:“……我隻是畏寒,並非腎虛。”
賀顧“害”了一聲,扶著池壁,正要再說,卻忽然沒來由的腳底一滑,當即便往前頭栽了過去。
裴昭珩眼疾手快,趕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道:“小心……沒事吧?”
賀顧也給唬了一跳,大約是這池子裡太暖和,泡著泡著就讓人腦殼發昏,他這才一時走神,差點滑了個跟頭,還好三殿下接住了他,否則便是在水裡怕也得摔傻了。
隻是……
……此刻仰倒在三殿下懷裡,總感覺這姿勢有點不大對勁……
而且有個什麼東西,抵著他……大腿了。
賀顧也是男子,且他又不傻,自然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是什麼,抬眸有些震驚的看向了三殿下,咽了口唾沫,半晌,才艱聲道:“殿下……你……”
裴昭珩明顯也察覺到不對了,他一把將賀顧扶了回去,有些狼狽的側過目光。
“可能是……太熱了。”
賀顧:“……”
看來說三殿下腎虛……還真是冤枉他了……這看起來不挺好麼。
……就是有點尷尬。
不過仔細想想……人非聖賢,孰能不硬……殿下看著是正派人,應該隻是憋久了,並不是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殿下不是說他有心上人麼?
既然如此……
便也沒什麼可計較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