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假駙馬,真皇後 雲照君 14262 字 9個月前

頓了頓,才擠出一個有那麼點僵硬的笑容來,道:“我……呃……我去看風景了。”

王沐川道:“我明日便回京去了,你若見到恪王殿下,要告訴他今日我與你說的事,畢竟當初是他去了江洛、收尾賑災、河工一乾差事,監司院此行似乎成竹在胸,多半是已有了名冊,若這名冊和恪王殿下有關……”

他頓了頓,最後隻道:“要叫他萬事小心。”

賀顧連忙應了是,道:“明天就回去?會不會太趕了,好容易到草原上來一趟,二哥不若也歇息兩日,看看熱鬨,那麼著急趕回去做什麼?”

王沐川涼颼颼道:“我還要回家備考,可不像你堂堂駙馬爺兼長陽侯,身家豐厚,又得了陛下、王爺青眼,以後前途無限,要是日後我落了榜,還不知道上哪裡討飯。”

賀顧被他擠兌的有些尷尬,摸摸鼻子道:“這……這是哪裡的話,老師和師娘豈會放你去討飯,再說二哥如今已有舉子功名了,你又如此才學過人,下次春闈定能得中,一舉選入翰林院的!”

王沐川聞言,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低歎了口氣。

賀顧納悶道:“二哥這是歎什麼氣啊?”

王沐川道:“去年我本可得中,隻是在卷中抨擊了兩句陳家,不想後來才知道,有一位同考官竟曾是陳家老太爺的門生。”

賀顧聞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回過神,忍不住眉宇間爬上三分怒意,差點沒忍住“蹭”的站起身來,當即便微微拔高了音調道:“什麼?竟有這等事,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是哪個同考官,他這是攜私閱卷!他這是……”

王沐川趕忙道:“你小聲些!”

賀顧這才稍微克製了一點,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們這也太過……唉,二哥你說你這是何苦,什麼時候針砭時弊不成?非得在科考場上筆杆子癢,不是,你好歹也是老師的親兒子,他們若真的這樣,明目張膽因一己之私黜落你的文章,就不怕老師參他們一本嗎?”

王沐川道:“他們正是心知肚明,父親絕不可能為了這種事,和陛下上奏的,你說的不錯,也是我自己太過於麻痹大意、恃才傲物,白白耽誤了三年前程。”

賀顧沉默了一會,道:“……那我要是選官出京了,屆時江慶的事傳回京中,可會波及到老師,畢竟他如今也是議政閣大臣,身份與旁人不同,恐怕不好回避吧?”

王沐川道:“你不必擔心這個,父親自有主意。”

賀顧道:“那就好。”

兩人默然片刻,王沐川看了看賀顧,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子環如今上了這艘船,和那掌舵的,關係可還好嗎?”

賀顧茫然了一會,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過來王二哥這是再問他和恪王殿下關係如何,他撓了撓耳後,道:“尚……尚可吧。”

王沐川沉默了一會,道:“那事……你可想通了。”

這次賀顧明白過來了他說的是什麼事了,估摸著是他和“長公主”、三殿下的事。

賀顧便答道:“早想通了,二哥這也太操心了。”

王沐川頓了頓,頷首道:“你能想通就好,畢竟……前路漫漫,如今能得殿下信重、留下幾分情誼,彆有什麼齟齬,對以後也是好事。”

賀顧心道哪有什麼齟齬?他都天天和恪王殿下貼貼了,隻是這話也隻能心裡說說,真要讓王二哥知道了,八成得嚇的大喊敗壞倫常、有傷風化。

嘴上便隻“嗯”了一聲,又和王沐川閒談了幾句,賀誠便回來了,賀顧見他來了,招呼他收拾收拾,給王二哥騰個地方,好叫他今晚也歇在這帳中,賀誠聞言,卻道:“三人一帳,也太擠了,正好方才我去定野表哥那,看他那帳子隻有他一個人,不若叫王二哥去定野那休息吧?”

王沐川聞言應允,便跟著賀誠去了言定野那邊,等賀誠回來,夜已深了,賀家兄弟倆各自歇下,暫且不提。

第二日賀顧睡過了頭,他昨日特意把恪王殿下那塊玉枕著睡了,然後卻是一夜無夢,彆說之前那個夢中的三殿下了,賀顧睡得可香了,連個屁都沒夢到。

天亮了,還是賀誠擔心會耽誤他今日比武,才把賀顧給搖醒的。

賀顧醒來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識的摸了摸枕下那塊玉,腦子茫然了片刻,一時半會還沒清醒,賀誠卻已經鑽出去看了一眼,回來便滿臉焦急道:“大哥快些吧,我看許多比武的都已經走了,你這才剛醒,可彆耽誤了正事。”

賀顧被他催的頭更昏了,好容易才強打精神起來收拾洗漱,穿戴更衣,一切妥當才揣上了那塊玉,撩了帳子帶上賀誠往比武的大校場去了。

草原上的清晨天氣甚好,陽光熹微,天際儘頭一層淺淺的緋色,用作校場的那片大草原上,已經布置了十幾個擂台,第一日並不比弓馬,比的是擂台。

弓馬大會要拔用武將,擂台也是正兒八經的武鬥,各選趁手兵刃,雖說場麵話說了點到為止,互不相傷,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刀兵無眼,何況這是三年才有一次,能在天子麵前露臉的機會,沒人不拚命,是以每次弓馬大會,被削掉了半截胳膊腿兒的,雖然少,但也並不是沒有。

賀顧一到場上,旁人沒注意到他,倒是有個小內官站在入口處,一見了他便眼前一亮,趕忙湊上來,道:“駙馬爺,您來了。”

賀顧不太想得起這小內官是誰,茫然道:“這位內官是……”

小內官連連點頭,臉上笑得熱情洋溢道:“奴婢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名叫齋兒,駙馬爺叫我小齋子就成,是陛下叫我來給駙馬爺傳話的,說東三、南三、北三擂台都是選出京將官的,可能打得狠了點,怕那些不長眼的傷了駙馬爺,西三就好些,駙馬爺也可自己度量度量。”

賀顧聞言,沉默了一會,心道皇帝給他這後門兒開的,簡直有點太離譜了,連擂台都給他安排好了……

他竟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然而賀顧抬眸遠遠看了一眼西邊的三座擂台,望了望那些等在擂台下,一個比一個腳步虛浮、臉上笑容飄渺、隱有腎虧之像的公子哥兒們,便大概明白了。

那三個擂台,大概是專選京中清貴閒職的,不然這群二世祖,斷不可能湊到那去。

在轉目看看其他擂台,無論是台上打著的、還是台下等著的,果然正常了許多,總算是身材精悍、有點本事的正常武人了。

賀顧沉默了一會,皇帝可是他老泰山嶽丈,他老人家的好意自己也不好推拒,就算他昨日聽了來自京城的一通最新消息,和王家智囊團的參謀,心知自己不能留任京中,但此事不好明言,要拒絕皇帝的好意,還是得親自去和他說。

便道:“現在陛下在哪裡?我有事想稟報,不知可否勞公公引見?”

齋兒道:“自然可以,駙馬爺且隨奴婢來。”

賀顧跟著他繞過了幾座擂台,果然在最前方看到了帝後二人的禦帳,齋兒在簾前通報了一聲,沒多久裡麵傳出來一句“進吧”,齋兒便回頭道:“駙馬爺且去吧。”

賀顧朝他微微頷首,撩開簾子進了帳中,卻不想帳中除了皇帝、皇後,還坐著一個身體肥壯、胡子茂密卷曲的男人,賀顧隻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正是那慶典第一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異族小姑娘的親爹,忽彭汗王。

賀顧撩了衣袍下擺,正要下跪行禮,皇帝便已經笑道:“不必多禮,這裡就我和皇後、汗王在此,沒什麼外人,你且坐吧。”

王忠祿一向是眼色過人,皇帝話音未落,他已經朝著隨侍內官使了個眼色,叫他們給賀顧端來了張小圓凳。

見賀顧坐下,皇帝才道:“朕前腳剛叫齋兒去給你傳話,你後腳就上朕這兒來了,怎麼?可是有什麼事麼?”

賀顧道:“臣正是為了這事來了,臣是特意來謝天恩,謝過陛下回護之意的。”

皇帝何等敏銳,隻是聽他這麼一開口,便察覺到了賀顧的意思,他眉頭一動,道:“哦?駙馬這還沒比武,便來謝恩了,看來是不願領朕這個恩了?”

賀顧連忙站起來,躬身道:“臣鬥膽,臣……臣還是想博個出京去的差事,就……就不去西三擂台比武了。”

皇帝還沒說話,皇後卻在旁邊微微蹙眉道:“什麼,顧兒是想出京去嗎?”

賀顧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臣確然有尋個離京武職,稍加曆練的想法。”

陳皇後道:“顧兒去年才和你爹從承河回來,你還這樣小的年紀,已是吃過不少苦了,好容易回來,在京中玄朱衛謀個差使,以後陛下封你做個禦前護衛不好嗎?怎麼就非得想出京去遭罪呢?”

皇帝聞言,不由得轉目看了看陳皇後,笑道:“阿蓉這話倒是婦人之見了,顧兒畢竟也是將門人家出身,如今年紀尚輕,氣血方剛,他想要出京曆練一二,朕倒也能理解,隻是你要想好了,你出京去了,朕和皇後、恪王可都照拂不到你,在軍中不比在京中,不過你是將門出身,這些道理應當也懂,這樣吧,你若是自己打定了主意,且去比吧,東三、北三、南三都是每個擂台前五可得拔用,既然要憑真本事,你就先比個名堂出來,的確夠格拔用了,朕也不會攔著你。”

賀顧跪下叩首道:“臣叩謝陛下。”

旁邊坐著,一直沒說話的那胖胖的忽彭汗王,卻忽然道:“這位便是天|朝的駙馬麼?”

帝後二人同時一愣,轉頭看向他,皇帝頓了頓,才道:“不錯……這位的確是朕那苦命女兒的駙馬。”

陳皇後聞言,卻隻抬了抬眼瞼,淡淡掃了神情傷懷的皇帝一眼,並沒說什麼。

忽彭汗王卻突然站起了身來,單膝跪下,道:“忽彭知道,這個時候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還在因為公主去世傷心,但是忽彭也實在沒有辦法了,忽彭的女兒,實在需要一位來自天|朝的駙馬,能否懇請皇帝陛下,為我的女兒選出一位合適的駙馬呢?”

皇帝一怔,道:“這……漢王快快平身,不知你為何說,你的女兒需要一位來自我朝的駙馬?”

忽彭聞言,卻忽然紅了眼眶,沉默了一會,才道:“皇帝陛下也知道,在我們秋戎部,歸順於天|朝以前,秋戎部和科爾奇部、契鐸部,是布丹草原上的三大部,可是自從我們歸順了天|朝後,其他兩部就總是說我們秋戎部,是草原上的叛徒,是布丹女神膝下的叛徒,可是四年前的那場災荒,他們卻都沒有對我們伸出過援手,當然,我也知道他們當時也很不好過,幫不了我們,我不怪他們,可是那時候如果不是天|朝送給我們部族的糧食,現在秋戎部不知道都餓死了多少女人、孩子了,忽彭和秋戎部的子民都是知恩圖報的人,不會忘記皇帝陛下的恩惠!”

皇帝聞言,也有些感慨,道:“你們部族領地最小,荒年難捱,的確如此。”

忽彭一張肥碩的大臉上,簡直是聲情並茂、聲淚俱下道:“今天我來求皇帝陛下,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從去年開始,他們兩部就勾結在了一起,侵奪我們的牧場,搶奪我們的牛羊,還威逼恐嚇,勸我彆再帶著我們秋戎部,依附於天|朝,甚至還要叫我把女兒,嫁給契鐸部的漢王,那個老家夥,今年都快五十歲了,可我的朵木齊才十二歲!”

“我除了來和皇帝陛下求援,實在沒了彆的辦法,忽彭和王妃,隻有多格和朵木齊兩個孩子,生下朵木齊沒多久,王妃就病死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朵木齊嫁到契鐸部,嫁給那個老頭子,可我也實在走投無路了,懇請皇帝陛下,為我的女兒選一位越朝的駙馬吧!越朝是天|朝上國,朵木齊如果有一位越朝的駙馬,他們一定不敢再逼迫,要忽彭把朵木齊嫁給他們了!”

皇帝聞言,麵上的笑意果然漸漸隱去了,隻是他沉默著,似乎在思索,並未馬上回話。

半晌,皇帝才緩緩道:“汗王愛女之心,一片赤誠,朕也是人父,能夠理解,隻是眼下一時半刻,要替漢王的女兒選出一個合適的駙馬,恐怕不是很容易。”

忽彭卻忽然轉頭,看著賀顧道:“有的!有合適的,我看像這位勇士一樣的少年人,就很適合朵木齊,如果能為朵木齊找到一位這樣的駙馬,秋戎部一定會記得皇帝陛下的恩德,世代臣服於越朝,歲歲上貢,決不……”

正此刻,禦帳外卻傳來了一聲齋兒的通稟:“恪王殿下求見。”

皇帝一怔,陳皇後卻麵色一喜,連忙道:“快叫他進來。”

她話音剛落,果然很快便有人打了簾子進來,男人的聲音淡淡的,語氣也很疏離。

“汗王說笑了,一人怎可為兩國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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