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同感,這幾天雨沒停過,風大的恨不得想把人吹跑,又看他一本正經的解釋,不像開玩笑,反正已經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用怕彆人笑話,戴上暖和的是自己,染上風寒可不是小事。
陳叔知道他鬼機靈,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反正他們商號後院儲存著布匹,每人免費發幾個口罩,還是發的起的。
向祁達請示後,讓江沛把自己的口罩讓後院的女仆看看怎麼做的,讓她們儘快趕製出來。
第二天原本惹人注目的祁家商號,如今關注度更高,因為從掌櫃管事到夥計廚娘,麵上都戴著個類似麵罩的厚棉布巾,畫風十分清奇。
果然沒過幾天,府城內人口密集的地方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倒下,並且有蔓延的苗頭。
此時官府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在各大醫館設立病患救治點,由於府城內權威性大夫發話,這是寒症引起。
事關重大他們也不敢輕言斷定這是時疫,隻在給病人看病時提醒他們儘量彆和其它人接觸,但是患病的大部分都是逃荒之人,有個避難之所肯定要湊在一起。
官府下令城內百姓每戶人家要為難民捐衣被,還把一些閒置的廢宅用來收留難民,捐贈地點設在醫館旁的帳篷處。
因為一直沒讓蘭香出院,江沛帶著舊衣物去了其中一個捐贈點。
秋雨瀝瀝,寒風淒淒,街道上往來的行人驟減,關鍵時期為防自己凍感冒,江沛把蘭香給他趕製出來的薄棉襖穿上,帶著口罩撐著一把暗灰色的油布傘,裹得像過冬一樣。
由於是逆風而行,為防雨傘刮翻,隻能側傘而行,沒想到和一位行人撞在一起,一趔趄差點摔倒,他連忙把傘挪開要向彆人致歉,因為撐傘的原因他的視線被擋住了,看不清路。
“三牛!”
“二哥!”
被撞翻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三牛聽到最熟悉不過的聲音,欣喜若狂,支著手從濕漉漉的地上吃力的站起。
“生病了?!抓過藥了嗎?”江沛見他軟綿綿的有氣無力,腮上兩坨紅暈,鼻子還流著清鼻涕,大吃一驚。
自從知道三牛也來府城後,走在路上他總是留意著,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他。想來也是,這條路通著醫館。
“咳咳……咳咳,剛抓的,正要趕著回去,二哥你回咱村了嗎,你千萬不要相信那些謠言,都是彆人編排的……咳咳……”
三牛見到他,立馬想到家裡有關自己和二嫂的傳言,擔心他二哥誤信彆人,心裡有疙瘩,著急的向他解釋,使得咳嗽更加劇烈,臉憋的通紅。
“彆擔心,我知道都是戳事精瞎編排的,你現在住哪,我送你回去!”江沛察覺他患的是流感,心中泛出隱憂,又不敢帶他到自家小院,擔心蘭香身弱被傳染。
“城南雪鬆巷口”江沛顧不上去捐衣物了,從包袱裡給他找件舊衣服幫他穿上,為他撐著傘,回去的路上三牛和他講起自己的逃荒經曆。
當時他從李大康家出來,口袋裡隻三百文錢,路途上省吃儉用,連客棧都住不起。
到了府城還隻剩下不到兩百文,在物價飛漲難民遍地的府城,處境是何其艱難,一路奔波勞累加上饑一頓飽一頓的,結果暈倒在一家包子鋪旁邊。
店鋪夫婦看他年紀輕輕眉目端正,起了惻隱之心,把他救醒。之後他就在夫婦的包子鋪幫忙,他也算專業對口,目前所住的地方是包子鋪裡的一間小房。
雪鬆巷與海棠巷一南一北,也難怪江沛沒碰到他,他平時不出門,在鋪子裡又是在廚房。
江沛說等他病好,讓他搬到自己家,三牛聽後立即搖頭拒絕,一方麵是避嫌,還有就是私人原因。
見他說到私人原因時支支吾吾的,麵色更加紅潤,江沛心中了然。看來是有喜歡的姑娘了,想到他的病情,歎口氣,但願他抵抗力比較強悍吧。兩人邊走邊說不覺很快到了包滿香包子鋪。
靠近巷口的宅子經過改建,前麵可以做門麵,後院可以住家,包子鋪就是這樣的,剛到申時,這個點店鋪的門在關著。
三牛帶著江沛先到自己的房裡,由於他的房間與鋪子連在一起,裡麵的人聽到開門聲,便走出來。
“王叔,這是我二哥,我找到他了!二哥,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王叔!”
江沛發覺三牛說找到二哥時,王叔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懊惱,來不及多想,他趕緊向人家拱手致謝。
“三牛哥,看過大夫了嗎?藥呢,我先把藥幫你煎上!”
這時從廚房快步出一個圓潤可愛的姑娘,話語輕快,沒有絲毫扭捏,反觀三牛倒是害羞的像小媳婦一樣。
察覺三牛身旁還站著陌生人,姑娘頓覺不好意思,接過藥包麵紅耳赤的離開,三牛則是盯著姑娘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小子,運氣不錯!這逃難都把媳婦給討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