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隻要在賬務知識上稍有疑惑他都會問張先生,有時候張先生忙的話,另外兩位也是他請教的對象,像打了雞血似的。
上午下工時他趁吃飯的時間,抓緊時間到肆口買肉,由於災荒剛過也沒有什麼新鮮蔬菜,在糧行乾貨處提前買了些山姑木耳和花生。
沒有糧食養家禽,肉價也高的離譜,是以往的三四倍,不過他還是割了兩斤,又給蘭香買些零嘴。
回到家,蘭香已經起床,在院中的晾衣繩旁收衣物,昨天洗的曬乾了,繩上還曬著他們昨天晚上鋪的被單,看樣子蘭香已經洗過。
“回來啦,鍋裡給你留著飯呢,吃完飯趁著天好,你把咱們的被子也都拿出來曬曬。”晾衣繩有些高,冬天的棉被太厚她舉的吃力,剛好江沛這個壯勞力回來。
“好,菜我放灶房了,街上沒什麼菜隻有些乾貨,三牛是自家兄弟,不用太客氣,隨便弄倆菜就行了。”
菜放灶房後,他先去房間裡把床上廂子裡的被子都給曬上才吃飯。
“二牛哥,怎麼沒打些酒,晚上回來記得打半壺,你不是想要探探三弟的親事嗎,不喝酒怎麼探。”
蘭香收完衣服去灶房拾掇他帶回來的菜,看到江沛給她帶的葵花籽酸梅一些零嘴時,露出梨花般的甜笑,沒找到他買的酒,於是走到灶房門口提醒正在曬被子的江沛。
“是啊,看我這豬腦子,晚上我多打些。”酒一壇一壇的買太貴,又不經常喝,巷子裡有專門賣散酒的小鋪,酒香不怕巷子深,海棠巷裡有家酒鋪的酒是出了名的好。
……
一天下來在商號收獲滿滿,乾勁越來越足,雖然現在賬號還輪不到他執筆說話,但隻要沉住氣厚積薄發總有機會的。
心情頗好的江沛拎著黑釉小瓷罐,嘴裡哼著小調,去往海棠巷最裡麵的巷子深小酒鋪打酒。
打完酒回到家時三牛還沒過來,蘭香在灶房忙,繩上的床單被子已經收起。他自覺的坐在灶台後的小木櫈上燒火。
“二牛哥,你說王叔王嬸是不是想招三弟做上門女婿呀。”
鍋裡花生粒劈裡啪啦的響,蘭香拿著小鍋鏟來回翻著,江沛對他講起過三牛和珍珠的事情,因此蘭香才有此一問。
“如果我沒碰到三牛,三牛一個人在府城時,他們可能會直接同三牛講,畢竟有救命之恩,可如今應該會有些顧忌,就怕他們吊著三牛,讓三牛自己先急。”
他也看出王叔是想讓三牛倒插門的,要不然人家憑什麼平白無故的對你好。
可江沛從綜合角度考慮,他不讚成三牛這樣,因為倒插門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做出的不得已選擇,是需要改姓氏的,社會家庭地位又低,以後麻煩事也會不斷。
不做上門女婿照樣可以贍養他們啊,到時不繼承他們的財產就是了。
“咱們在這乾操心也沒用,如果三弟不願意入贅,那就讓他穩住,加倍對人家珍珠好,最後心軟的還是我們女人,珍珠會和王叔爭取的。燒這麼大的火做什麼,火小點,都炒焦了!”
蘭香嗔了眼想事情想的不停往鍋灶裡塞柴禾的江沛,手腳麻利的把鍋裡因火太大,顏色已有點黑紅的花生米鏟進碗裡,舀些水倒進鍋裡,又在碗裡撒些擀成粉末的食鹽。把鍋刷洗乾淨繼續炒下一道菜。
……
“你小子怎麼才來,還等著你露一手呢,快進來,飯菜早做好了!”天色暗下來後,三牛才姍姍來遲。
“二哥,這是今天沒用完的包子餡,天冷放兩天也壞不了,包包子炒著吃都行!”
三牛手頭緊,沒錢買東西,但又不好意思空著手來吃飯,王叔讓他把剩的兩碗包子餡帶過來。
“咱們是親兄弟,你還跟我客氣,你再這樣下次彆來了,看吧,等會你嫂子肯定要說你!”江沛知道他的困境,在包子鋪掙不了什麼錢。
“二嫂!”三牛看見端著飯菜的蘭香,多少有些不自在。
“三牛來啦,先到灶房把手洗洗,飯菜我都端堂屋桌上了。”蘭香儘管心裡也有一些彆扭,但麵上卻是落落大方,笑容滿麵的和他打招呼,三牛見她這樣,也輕鬆下來。
……
“二哥,年節你回不回去?”三牛問出兄弟倆最鬨心的問題。
“房子都被燒了回去住哪,家裡就那麼點糧食夠誰吃的,大哥大嫂會好心讓咱們占便宜,我是不打算回!你咧?你和珍珠的事肯定要讓咱爹娘知道。”
如果可能,江沛恨不得永遠也不回杏花村,現在是能拖就拖。還好他已經成親,但三牛和他不一樣,父母健在婚事必須要經過父母同意,才能去官府辦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