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發前,幾人為吃肥魚白蝦打算自己租套宅院的,沒想到知府大人早已吩咐下屬,在船坊附近的鎮上安排了一座精致的院子,除了守衛的衙役,院中一應仆人俱全。江沛猜測這應該是知府的彆院。
不管誰的宅子,既然彆人好心好意什麼都準備好,拒絕的話太不通人□□故,說不定哪天知府大人被調回蒲陽做京官,成為對頭怎麼辦,想吃海鮮就讓仆人去買就是了。
一整天都處在奔波中,從船上下來到船坊,最後再去應酬蒲萊府的一眾地方官員,無論是江沛還溫知非他們,都有些吃不消,在下人們貼心的伺候下夢周公去了。
連著幾天江沛先讓溫知非帶著下屬勘測地形,自己先把賬目理完,到時再和他們一起出門。
船坊每年都是要下撥銀兩的,隻是江沛之前所在的蒲陽司裡沒有這項支出,具體不知道有多少兩銀子,他來之前在戶部蒲萊司的卷宗裡已查過數額,大概有兩萬兩。
有了總數額,隻需對下賬目明細就可以了,審計司主要負責審計的是商賈稅務這一塊。對核驗朝廷投資出去銀兩的各個賬目細節,不歸屬他們的責任範圍,是戶部各個司承擔的。
在戶部麵對的是各種稅收以及官員的俸祿和額外補貼等賬目,數額錯綜複雜的無法形容,如今查看船坊的賬冊時,江沛覺得輕鬆的不要不要的。半個時辰不到,已看了兩三本,能力果然是虐出來的。
心裡想著趕快把這件事情處理完,三四月份還可以抓住春天的尾巴,趁著出門辦公務的空暇,遊覽蒲萊的春景,臨海城市應彆有一番趣味吧。
宅在院子裡一整天時間,除了必要的活動,江沛一直在審查賬冊,不過還真讓他發現出問題來,早始的賬目完全沒一點問題,但在最近的半年中卻出現了漏洞,且呈漸漸增多趨勢,應該是貪汙之人試探之後,朝廷查不出什麼,膽子越來越肥。
船坊出現貪汙之事,可不是小事,萬一以壞充好,降低船隻的性能,在關鍵時刻可能會危急整條船上乘客的性命,此等喪心病狂的行為決不能姑息,幸虧被他發現的早,虧空數額不多,隻幾百兩銀子。
雖朝廷撥給船坊的銀子,不經地方稅務司,可畢竟在蒲萊府轄區,如今有人腐敗敢斂朝廷的庫銀,危害極大,知府是有責任的。
江沛隻會算賬,不會查案,隻能把此事交給知府來負責追查下去,想隻有幾百兩銀子應該不會與其有關,不用擔心暗中做小動作。
讓仆人通知與他們住在一起的府吏,把具體的情況告知他,府吏聽後除了憤怒辱罵,江沛沒察覺到其它異樣的神色,而後讓他速回知府衙們向大人稟告此事,儘快查明此事,早日抓出蛀蟲。
“仲澤,賬目看完了明日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出行,騎馬一個半時辰就能到東海邊上。今日為兄在蒲萊府碰到不少異國人,沒想到蒲萊還有這些人,不隻他們從哪兒來的。”
溫知非今日純屬去遊街賞景去了,回來後便開始對好友講述所見所聞,蒲萊府城他是一次來,不像江沛好歹十年前還跑來一趟。
“異國人,黃頭發藍眼睛?”聽他說起他國之人,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那不是妖怪嗎?怎會有那樣醜陋的人,隻是與咱們的口音不同,長的沒商朝人端正。”溫知非以為江沛瞎胡扯,隨口答了一句。
醜嗎?他覺的有些人挺好看的。蒲萊雖然在收著關稅,可隻是針對商朝內部的商賈。東海處在海禁狀態,整個國內算起來隻有廣南府是半開放的情況,這兩年稅收也跟著提起來了。
“如今各個河流基本都在通航,他們到蒲萊不是方便的很。但若到此地需要一定的通關文牒,不然除非偷渡的,但這個幾率幾乎為零,難道是從新州府邊境的國家乘船從蒲河過來的?”明日去府城就能判斷從哪裡來的。
“不像,太上皇登基那會新州邊境那些小國不是來了使者團嗎,那些人長得都高高壯壯的。今日我見的大部分人都個子矮小,皮膚黝黑,明日你就會見到的。”溫知非搖頭否定了江沛的猜測。
聽其興致勃勃的講述完各種有趣的人過地方後,把船坊裡有人貪銀一事告訴了他,溫知非的愉悅的心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該死之人膽子真大,一個船坊裡的小頭目竟能乾出這事!出了事還得了!什麼銀子都敢伸手去拿,要錢不要命的牲畜!”
“好啦,我已讓府吏告訴知府大人了,想必晚上就能去拿人。咱們還需把此次事情寫份折子遞上去,順便再把船坊的主要情形稟告給皇上。”
沒想到平時氣質溫潤儒雅,萬事不計較的溫知非對這個事反應那麼激動,連罵人的話都出來了,趕快安撫他。
“一定得奏明,以後讓你們戶部審計司的官員也要審核類似船坊的賬目,不能隻盯著商戶和老百姓啊,為官之人知法犯法,更應從重處罰。”
江沛突然發現這方麵的確是個漏洞,天高皇帝遠,理論上各司是要查驗,到最後往往會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