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等了幾秒鐘,問道:“沒了?”
“嗯。”
雲安睜開了眼睛,眼白有些發紅,這是她用目光操控計算器用眼過度造成的。
“毛利潤是:九十三萬七千八百四十五兩。成本開銷是:三十一萬四千六百二十四兩零五百文,純利潤是:六十二萬三千二百二十兩零五百文。”
說完,雲安再次把眼睛閉了起來,抬手按壓眼球,計算器雖好,但是真的累啊,看來以後自己還是學個算盤比較好吧?
還有,這個七寶樓真賺錢啊!這不過是七寶樓一個季度的財務報表,光是這一家產業就給林家帶來了,折合成藍星幣大約4億多的收入!當然這個時代的錢也不能完全和藍星上的購買力粗暴置換,但這份利潤恐怕迪拜七星也未必能達到。
最主要的是這不過是林家其中一個產業而已,這樣的產業還不知道有多少!
林家到底是多有錢啊,富可敵國恐怕都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了。
想到這裡,雲安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高興。
雖然這些錢最後還要分紅給分家,而且林家也未必所有的鋪子都是盈利狀態,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南林府的財富已經積累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程度。
飛鳥儘,良弓藏,兔死狗烹……
雲安的腦海中閃過沈萬三,閃過和珅,閃過好多位藍星曆史上滔天富貴的人,最後的下場。
雲安總覺得,林府已經遊走在了被宰殺的邊緣,一個封建王朝,任何一位統治者都不會看著民間的商賈居然比國庫還有錢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朝廷缺錢了,就把林府宰了!
“亦溪。”雲安突然喚道,聲音中拖著一絲絲疲憊。
“嗯?”林不羨還沉浸在驚愕中,因為雲安算出來的毛利潤和七寶樓賬房先生給出的總數隻差了十兩銀子,不管誰才是正確的,雲安光憑心算能做到這種程度……放眼整個燕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我問你啊。”
“你說。”
“你們林家,都有哪些靠山,你知道嗎?”
“這個自然是有的,不過都掌握在父親的手裡,具體都有誰我也不甚清楚。不過……”
“嗯。”
“南林府每年至少會拿出三成利潤用作各方打點,這我是知道的。”
“哦。”雲安緩緩地睜開眼睛,問道:“我記得嚴老先生和我說過,林府的匾額是先帝禦筆親題,前院的銅鼎是上上代皇帝禦賜的對嗎?”
“是,那個銅鼎是七十年前林家先祖在林家剛有起色的時候,東南沿海爆發了寇亂,那幾年適逢天災不斷,朝廷國庫空虛,林家先祖便幾乎散儘了林家的家財,協助朝廷對抗海寇,平亂後陛下便破例賜了一方隻有士族皇族才能擁有的銅鼎,上書一方太平。至於那個匾額,是四十多年前淮陽大水,莊稼顆粒無收,林府將旗下所有米莊內八成的米都上交朝廷,還拿出了三千萬兩賑災,先帝賜下了匾額。”
雲安苦笑一聲,表情有些難看,她看著林不羨,目光中湧動著淡淡的哀傷。
“亦溪。”
“怎麼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眼睛好紅。”
雲安搖了搖頭,悠悠道:“你不覺得……林府做了一些連朝廷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嗎?”
林不羨感覺心口被敲了一下,問道:“若是換成你,該當如何?”
雲安思索良久,回道:“我也不知道。”
雲安想:要不是林府有這樣兩件東西保命,或許早就被抄家了。
可林府同時也確實做了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在一個人治社會真的很危險。
林不羨繞出書案,來到雲安身邊,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你的眼睛好紅,是不是起了熱症了?我這就去請大夫,讓她給你開一副清熱祛火的方子,你多少用些?”
“不用,我知道我自己是怎麼回事。”
“那好,你要是不舒服隨時告訴我,不要硬撐。”
“亦溪。”
“嗯?”
“你還生氣麼?”
林不羨認真地想了想,回道:“不會了,我相信你是無心的。”
“那就好。”
雲安靠在椅子上,後腦枕在椅背上,瞪著一雙使用過度的兔子眼睛,看著站在一旁的林不羨,問道:“晚飯什麼時候好啊?人家肚子好餓哦,你堂哥也真摳門,也不說請咱們吃頓晚飯。”
話音落,門外傳來了瑞兒的聲音:“小姐,姑爺,晚膳好了,請小姐姑爺移步膳堂。”
“噗”雲安笑了,林不羨亦忍俊不禁。
二人便這般一高一低的對視了片刻,眼眸裡是那樣的純淨而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