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正躺在床上敷麵膜, 一邊閉目養神。
京城比洛城要乾燥的多,再加上客棧裡全靠火爐取暖,更是讓空氣異常乾燥, 乾燥是皮膚的克星, 雲安可不想等到自己回洛城的時候,頂著一張蹉跎的臉去見林不羨, 即便是不得不以男子的身份行走於世, 雲安覺得也應該美美的。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雲安的眼睛睜開了一個縫,懶洋洋地問道:“誰呀。”
“姑爺, 小的童憶, 是今日值當的活計。掌櫃的命小人來稟報姑爺,樓底下出了點狀況,請姑爺出麵定奪。”
聽到這話, 雲安的第一感覺就是有人找到自己了, 腰腹用力從床上彈坐起來, 撕掉臉上的麵膜說道:“我這就來。”隨後快步來到屏風後洗了把臉,出了客房跟著小二向樓下走去。
“出什麼事了?”雲安問。
童憶答道:“樓下來了位姑娘,是孤身來的, 掌櫃的拿不定主意,請姑爺定奪。”
雲安足下一頓, 問道:“姑娘?那叫我做什麼?”
店小二訕笑一聲, 答道:“是位未出閣的姑娘,身邊也沒個陪著的, 看衣著打扮像是高門大戶家的小姐, 我和掌櫃的實在是不好招待, 所以才鬥膽勞請姑爺出麵。”
雲安明白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在燕國,未出閣的女子是很特彆的存在,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惹來禍事,這一點在雲安做乞丐的時候就領略到了,也難怪掌櫃的會請自己出麵了。
雲安來到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童憶口中的那位姑娘,更加印證了心中的想法,堂下正中間的那張桌子上端坐著一位姑娘,而在她周圍卻形成了一圈“真空”。
臨近那位姑娘周圍的幾張桌子全都空了,其中有幾桌原本是有客人的,看樣子飯都沒吃完就離席了,再一看櫃台前站著一小簇人,正在等候結賬。
角落裡還有一兩桌客人,均背對著那位姑娘坐著,掌櫃的一邊撥弄算盤,一邊朝結賬的客人們賠不是,卻並沒有人表示不滿。
雲安看了看那姑娘,再看看成群離去的客人,雲安明白:並非這些食客心有雅量,而是的確如店小二所言:這位姑娘“不好招待”。
雲安與林不羨朝夕相處這麼久,不知不覺中也培養出了一些古人的眼力,平日裡林不羨身上穿的,已經是雲安來到燕國以後見過的最好的了。但堂下的這位姑娘身上這一身,無論是料子,款式,以及做工,竟然比林不羨還要高出一個層次。
天子腳下,貴人雲集,再加上這個特殊時期,說不定這位孤身前來的姑娘,就是某位大人物家的千金,不知道什麼緣由和家人走散了,才到客棧裡來避風雪的。
無怪這些食客連飯都不吃了,也沒有半句怨言。
雲安先到櫃台前,朝著一眾客人抱了抱拳,說道:“諸位,今天這頓由在下做東,這頓的一切花銷全免了,全當給諸位賠不是。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掌櫃的附和道:“這位是咱們東家。”
一眾客人紛紛回禮,對雲安表示了感謝。
雲安又對掌櫃的說:“把收了的銀子都給人家退回去,若是有先一步離開的,就要把付過的賬目單獨記下,等客人下次來了再把銀子還給人家。”
“是。”
掌櫃的打開抽屜,數出銀子給客人退錢,雲安則來到了那位姑娘的桌前,隔了一段距離停下,朝著那位姑娘拱了拱手,說道:“姑娘,在下雲安,是這間客棧的老板。外麵風雪正大,您坐的這個位置寒風倒灌,不如移步到這邊有暖爐的位置上,暖和些,如何?”
雲安指了指大廳最邊上的一排桌子,那邊也的確放著一個火爐。
那位姑娘抬眼打量雲安半晌,臉上的怒氣逐漸消去,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說道:“本……我、我崴腳了。”
雲安趁機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女孩,梳著未婚女子的發式,輕紗覆麵,但看眉眼很年輕,左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而且眸子裡透出一股童稚氣。
本?雲安垂下眼眸,避免與眼前的這個女孩對視,但卻沒有錯過女孩勉強收住,改口的自稱。
以“本”開頭的人,會是什麼呢?
“本王”,“本公主”,“本姑娘”,“本人”……
眼前的這位姑娘身份不一般,就連食客們都猜到了一二,更何況是一個在藍星看過大量古裝劇的人呢,經曆了這麼多,雲安在這方麵的警惕性早就樹立起來了。
“本王”這個稱呼顯然不是了,“本人”這個自稱,自從到了燕國雲安還沒聽誰說過,那就剩下“本公主”和“本姑娘”了。
“本姑娘”這個自稱帶著一股刁蠻勁兒,眼前這位顯然與之不太符合,而且……若是以“本姑娘”自稱的話,用得著改口麼?
雲安看似“低眉順眼”很是知禮的模樣,實則內心的小算盤已經打的“劈啪”做響了。雖然她也不太相信以燕國的社會環境,一位公主會孤身出門,而且現在外麵的天都黑了,這又不是什麼狗血劇。
但無論是這位姑娘的衣著打扮,還是她的這個違和的自稱,都印證著雲安的猜測。
雲安的大腦轉的飛快,不管這位姑娘因何落單至此,對自己來說都是利大於弊,隻要處置得當,說不定會給林府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想通這裡,雲安結束了思考,略抬起頭和善地說道:“姑娘彆擔心,來者是客……我這就去讓人給你請大夫看看。”
“嗯。”
“那姑娘你先稍坐一會,在下去去就來。”
“欸,你等等!”
“姑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