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頌是真的有大事要忙, 當天的晚飯都沒趕上。
林不瑜怕怠慢了林不羨和雲安,特意請出了呂老夫人坐鎮,老夫人一點長者的架子都沒有, 儼然一位慈愛的老母親,拉著林不羨的手不住稱讚,連帶著還誇了雲安好幾句,直稱讚兩個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誇的林不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悄悄爬上一絲粉嫩, 可愛極了。
呂頌和林不瑜的長子呂齊,對雲安這位抓著自己吊墜“不撒手”的四姨丈印象很深, 主動坐到雲安旁邊的位置, 懂事地將自己脖子上的那個,用番邦金幣製成的吊墜拿了出來, 遞給雲安:“四姨丈,你還看麼?”
雲安瞬間會意,覺得呂齊是個有趣又有心的孩子, 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你還記得那件事啊?”
呂齊點了點頭, 問道:“四姨丈很喜歡番邦的事情嗎?”
“是啊,有點好奇。”
呂齊歪著頭想了想:“那明日齊兒可以帶四姨丈去碼頭看看, 番邦的船隊已經來了, 就停在西頭的碼頭。”
“哦?真的嗎?”
“嗯, 我們家離碼頭不遠, 路我很熟悉。”呂齊一本正經的模樣把雲安給逗笑了, 雲安笑著問道:“碼頭那麼亂, 你就不怕丟了?”
呂齊挺了挺瘦弱的胸膛, 說道:“娘親說碼頭是咱們淟州人的根,隻有在碼頭闖出一片天的人,才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雲安轉而看向林不瑜,隻見後者點了點頭:“妹夫若是不嫌棄,明日就讓齊兒和你一起到碼頭上去看看吧。”
雲安很欣賞林不瑜對呂齊開明的教育,預言呂齊長大以後一定會有出息,聽到雲安這麼說,呂老夫人和林不瑜都很開心。
晚飯結束,老夫人拉著林不羨的手,說道:“四姑娘,既然來了就彆著急走了,承蒙林府拂照頗多,今日也讓我們呂家好好儘一儘地主之誼,四姑娘多在寒舍住上幾日才好。過幾日就是海祭,讓四姑爺帶你好好去逛逛。”
“老夫人盛情,晚輩不敢推辭。難得來一趟,自然是要待上一陣子的。”
“好好好,頌兒媳婦……一會兒你親自去把四姑娘送到住處,啊。”
“是,娘。”
……
林不瑜讓丫鬟把呂齊領走了,帶著林不羨和雲安往後院走,姐妹二人手挽著手,親昵私語。
林不瑜還和林不羨說,明日再讓另外兩個兒子來拜見林不羨和雲安。
林不羨答道:“一家人,大姐又何必拘泥?”
“規矩總是要守的,你和妹夫是貴客,相公不在府上親迎已經很說不過去了,齊兒是長子自然要代父迎客,你那兩個外甥還小,整日在碼頭上廝混,學了一身的漕幫氣,性子也不如齊兒穩重,我怕他們鬨起來,失禮人前是小,若是衝撞了你和妹夫,可如何是好?”
林不羨了解自己的長姐,她雖然是庶出,卻是個極其重視宗嗣禮法的人,三個孩子都是她親生親養,但在她的心裡另外兩個孩子遠不及長子呂齊重要,對那兩個孩子也不如對呂齊上心。
林不羨柔聲勸道:“齊兒已經很優秀了,大姐多少分些心思給那兩個小的,待到孩子們都大了,三兄弟一同出息,也好有個幫襯。那兩個孩子才多大?大姐就這樣放任他們在碼頭上終日玩鬨,怕是不妥。”
林不瑜不以為然,答道:“我和相公這種小門小戶的,能養出一個優秀的兒子闔府上下都已經很滿足了。也不是我偏心,怎麼說也都是從我身上掉下的肉,隻是……你也看到了,呂家的祖宅隻有這麼大,哪能容下那麼多人呢?等那兩個孩子大了,無論如何都要分出去的,我和你姐夫以後老了,也隻能同齊兒生活在一起。指望不上另外兩個……他們要是出息了,我也高興。”
聽到林不瑜這麼說,林不羨知道多勸無用,便不再說了。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一處岔路,林不瑜停下腳步,指著左邊的那條石子路對雲安說道:“妹夫,房間就在這條路的儘頭,已經收拾乾淨了,有什麼吩咐隻管叫人,早些休息。”
“哦,好。”雲安朝著林不瑜拱了拱手,就要去牽林不羨。
林不瑜詫異地問道:“妹夫這是……有話要和四妹妹說?”
“沒有啊,房間不是到了嗎?我和娘子就先回去了。”
林不瑜一時語塞,林不羨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個徹底,雲安見林不瑜欲言又止,問道:“大姐還有事兒嗎?”
林不羨頂著通紅的臉,說道:“大姐,我去去就來……”林不羨朝邊上走去,雲安跟在林不羨身後,二人停在林不瑜十步開外的地方。
雲安問道:“怎麼了?”
林不羨低聲道:“你……你自己回去吧,我住在彆處。”
“啊?為什麼呀?”
林不羨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溫度持續升高,可雲安那不解又懵懂的眼神不似作假,要是自己不解釋清楚,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事兒來,隻得硬著頭皮說道:“這是呂宅,我們到彆人家中客居……夫妻要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