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爺捏著雲安寫的條子,嘴唇翕動說道:“雲爺,……”
“怎麼了?難道是馬爺懷疑咱們隴東南林府的信譽?”
“倒是,隻是……”馬三沉吟片刻,斟酌說道:“隻是雲爺何必舍近求遠呢?”
“馬爺何出此言?”雲安明知道馬三爺說的是什麼,卻故作疑惑,微笑問道。
馬三歎息一聲,操著滄桑的口吻回道:“雲爺,又何必為難我個瞎子呢?失了雙招子,今後維係生存都難了。雲爺寫了什麼我又看到,被人掉了包都不知道……況且雍州城內並無林氏產業,我要到外地去換銀子,一來一往……雲爺就怕強人欺負我個老瞎子嗎?剛我都聽到了,雲爺這倒手的功夫令人歎為觀止,想必賺了也止三萬兩黃金吧?就把銀票給了我老瞎子吧,此事對雲爺而言過是抬抬手的事兒,又何必折騰外人呢?”
馬三爺說的誠懇甚至有些謙卑,與適強硬的模樣判若兩人,也知是不是泄了元氣的緣故,言語中透出一股難以假裝的虛弱,仿佛風中搖曳的花兒,隨時都會被人連根拔起的感覺。
馬三茫然地“看著”雲安,手中捏著那張羊皮,從一張羊皮換成了另一張羊皮,鮮血乾涸在臉上,形成皺巴巴的結痂,大片大片看起來有些嚇人,兩顆眼珠逐漸流乾……兩對眼皮中間剩下兩個血窟窿,可憐又瘮人。
有那麼一刻半刻,雲安是有些動搖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利用這場半自導自演的戲,圈了一波貪心人的錢,之以能這麼順利……和馬三爺的壯舉脫不乾係。
或許寧王有伺機而動割韭菜的想法,但雲安反其道而行之,狠狠地蹭了寧王一把。馬三爺說的可憐又動情,僅激起了雲安的惻隱之心,還勾起了雲安的愧疚之情。
雲安往懷中掏了一把,拿出一遝銀票,卻隻是從裡麵拿了一張麵額為“一萬兩”的銀票抽出。
雲安抓起馬三爺的另一隻手,將銀票拍在了馬三爺的手中,後者的臉上湧出喜色,但撚了撚手指覺得厚度不對,正疑惑就聽到雲安誠懇的聲音傳來,雲安說:“馬三爺,小可很敬佩馬三爺的人品,裡是一萬兩銀票,我以個人名義贈給馬三爺的,希望三爺拿著它買些滋補的藥材,好好將養身體。隴地的物價我清楚,過放在洛城……這一萬兩銀子,夠一戶五口之家平凡生活一輩子了,您拿著。至於您說的其他提議……請原諒我能答應。我承認投機倒把,但藏寶圖的確是南林府拍的,銀子就該南林府的家人付,他日藏寶圖真挖出寶藏,也是整個林氏一族的共同財產。我雲安過是上門的女婿,種好事兒輪到我。馬爺高義,小可萬般欽佩,青山無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彆過。”撂下句話,雲安毅然轉身,頭也回地離了。
雲安的話裡有話,也知馬三爺聽懂了幾分呢?
馬三爺是寧王的人,照理說“家務事”容外人置喙,也知自挑雙眼的橋段是寧王的意思,還是馬三爺的即興發揮,但在雲安看來:都是不好的,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愛惜,誰來愛惜呢?
一萬兩銀子,雲安給的肉疼,也挺心疼的,但沒有馬三爺的事兒,雲安圈錢的計劃也麼順利,個錢該給。
雲安回到看台上等了一兒,直到所有買了看圖權的人都用完了時間,便帶著四人離了。
可以說每個對寶圖有強烈執念的人,雲安都把看圖權賣給他們了,短時間內有人來找雲安麻煩的,但麻煩是難免的……因為用不了多久,在老長亭馬場裡發生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雍州,有心人稍加留心就能大致算出雲安賺了多少錢,有人對筆錢動心,那就得而知了。
“走快些!”雲安吩咐道。
“是!”四人一抽馬鞭,加快了速度。
雲安的馬術經過時光島上的馬術大師訓練過,動作優雅,騎術精湛,管速度怎麼快她都能第一時間調整自己的姿勢,保持舒適和優雅。
對於雲安的騎術,就連從前從事走鏢行的四名護衛都表示了羨慕,周六更是讚道:“爺,您騎馬的姿勢是真好看,什麼時候也教教咱們幾個唄?”
“沒問題啊,怎麼樣,銀票都收好了嗎?”
周六提了提斜係在胸前的帶子,說道:“收的銀票在太多了,小人連同爺的大氅一起找了個布,包成了包袱。”除了雲安,四人的臉上都難掩興奮,雲安的心中卻隱隱有種擔憂,她在拍賣進行一半的時候就想到了那個問題,可是那時候吩咐已經來不及了……
“走快點。”
“是。”
五人再一次加快了速度,細心的周六感覺到了雲安似乎有心事,因為雲安連一共收了多少銀票都沒問,直說快點兒,再快點兒……
稍加思索,周六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爺大抵是牽掛著夫人呢。
一行人快速回到客棧,雲安翻身跳下馬背,直接把韁繩甩了管,大步流星地進了客棧,一步三個台階上了樓梯,直奔客房而去。
“娘子,我回來了!”雲安立在門外敲了敲門。
……
雲安的心頭一沉,又抬手扣了扣門,還是沒有答應,便直接推門而入,繞過屏風,客房內……空無一人。
雲安的大腦一片空白,險些站立住,時候四名護衛也上了樓,停在客房門外,問道:“爺,夫人無恙吧?”
“去……問問薈兮和由儀,還有黃精玉竹兩位姑娘,白大夫那邊也去問問,看看夫人在不在她們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