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兒……你讓我捋一捋,我得捋一捋,這貴圈關係太亂,我得捋一捋。”
林不羨也歎了一聲,放下信紙。
雲安自顧自地呢喃道:“寧王是皇帝同胞兄弟兒子,是皇帝親侄子,和太子他們算是……四分之一血緣堂兄弟,李青山和靖王是連襟,寧王老太妃和李知府夫人是親姐妹,李元他們哥仨和寧王高懷是四分之一血緣表兄弟?太子他媽……嗯,太子母妃親兄長的女兒和鐘蕭廷結婚,所以鐘蕭廷可以算作太子殿下表妹夫?現在李元娶了這個……貴妃娘娘親娘舅嫡長孫女,那……李元和鐘蕭廷是不是算姻親?要這論,寧王和鐘蕭廷是不是也算姻親?無語……”這下雲安大概明白了“貴族是個圈”是什意思。
相比於雲安偏“八卦娛樂”角度,林不羨想的更加現實,她先是詢問雲安是否要保留這封信,在得到否定答案後林不羨便將這封信燒了,思索良久,幽幽道:“看來陛下是決定將大寶傳給太子。或許這一次……父親才是做出正確選擇的那個人,我們輸。”
見雲安沉默,林不羨主動解釋道:“寧王是所有藩王中最特殊存在,是藩王中唯一擁有封地節度專權王爺,這一點就算是皇子也難望其項背。不過根據我情報,寧王很聰明。或許是吸取了老靖王訓,寧王在朝堂上表現中規中矩幾乎可以用保守來形容,謹慎地遵守‘藩王無詔不得入京’規矩,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甚至不離開封地半步。直到後來寧王府與陛下關係緩和,在陛下‘默許’下,寧王才逐步離開封地,但也隻是微服私訪,或者到洛城去探親,敏感地方是一概不去的。寧王與先太子也隻是維係著兄友弟恭的表麵,更多保持君臣之間的禮節。一直以來寧王都遠離黨派,如今陛下將李三哥哥指給鄂國公的孫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借此加固了寧王和太子之間的聯係。李三哥哥的出身並不高……尚配不上公主,而且太子也沒有胞妹,但配朝中其他大臣的女兒還是足夠,可陛下偏偏選年事已高且遠離朝堂鄂國公府,李三哥哥高中探花,風華正茂、用不多久就會成為朝廷的棟梁,陛下若是單純欣賞李三哥哥的才貌,完全可以從幾位尚書府內選擇一位適齡小姐與之婚配,從而達到抬高李三哥哥身份的目的,鄂國公顯然不是最佳人選。再往下探究……便隻能從血緣身份上尋了。陛下這招頗具一石二鳥之妙……”
雲安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沒錯,用一個無足輕重女子,間接打通太子府和寧王府聯係,既可以強迫寧王站隊,維護東宮,又可以避免東宮登基之後忌憚寧王,對自己親侄子下手,達成雙贏的效果。說到底……陛下對老靖王還是有愧,不希望自己兒子對侄子下手吧。而且從江山社稷的角度看,新皇登基就立刻削藩並不明智……”
頓了好一會兒,雲安長歎一聲,悵然道:“可憐李元,從前那麼自由自在的人兒,雖然中二男權一點兒,但到底比這個時空大多數男子是要豁達優秀,他頭頂還有兩個兄長,既無門楣要頂,也沒有傳宗接代任務非要他來完成。好好神仙日子不過……非要削尖腦袋往朝堂裡頭鑽,兩隻腳都還沒邁過去呢,就成人家手裡麵的棋子,謀謀算算……到頭來一場空。萬幸玉纖纖也不是他能擁有良人,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林不羨對雲安說法深以為然,卻也感歎道:“不過這些事兒,李三哥哥怕是難以看透的,皇命難違……李三哥哥再怎麼放浪不羈,也不敢公然抗旨,這可是株連大罪,隻是這樁指婚帶著這份‘意難平’恐怕又會演變成兩個人的不幸,那暮雲氏的小姐……難道就不是個可憐人嗎?”
“哎……等空穀回來,我好好和他聊聊,儘我所能給他做個心理疏導,希望他能善待人家姑娘吧,兩個人的不幸……強權之下,也彆無他法。若是能婚後放平心態彼此解,嘗試建立感情也未必不能變成一樁伉儷情深的好姻緣。”
“但願如此,不管怎麼說……我們能走在一起也有李三哥哥的功勞,咱們也該幫他一把才是。”
……
林不羨見雲安目不轉睛地看自己,眨了眨眼,問道:“怎麼?”
“嘿嘿。”
林不羨的臉有些紅,摸了摸臉頰,問道:“可是我臉上……沾什?”
雲安雙手拄臉頰,笑吟吟地答道:“沒~”
“那你為何……目不轉睛地看我?”
“我說我被你甜到了,你信麼?”
“甜、甜到?”
“嗯~就是你說‘我們走到一起’時候,我心裡突然好甜蜜,在藍星這就叫‘被甜到了’。”
林不羨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個徹底,垂下頭扯出袖口裡絹帕放在手中攪動,貝齒劃過下唇,羞澀地問道:“你……這是嫌我甜言蜜語麼?”
“哪有?我……我愛還來不及,怎麼會嫌!”雲安竄到林不羨麵前,索性將人打橫抱起,林不羨驚呼一聲,雲安環顧一周往床方向走去。
“秉初……你要做什?”
這還是林不羨第一次叫雲安表字,雲安心頭一蕩,暗道:怎麼會有人把這平平無奇兩個字念的這動聽呢?
“和你親昵一下。”雲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