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的時候雲安主動牽起林不羨的手,還朝林不羨如常般笑了笑,林不羨知道這是因為雲安並不想讓自己擔心,就像她常說的:她不想把負麵的情緒帶到她們的生活裡,可越是這樣……林不羨就越心疼。
二人回到房間,雲安坐到桌旁的圓凳上,習慣性地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下歇會兒。”
林不羨卻並沒有坐,而是立在雲安身邊將一隻柔荑搭在雲安的肩膀上:“不開心,嗯?”
“沒有,我有什麼可不開心的……這不挺好的嗎。”
林不羨回憶著從前雲安對自己說過的,關於藍星上的事情,斟酌著字眼柔聲道:“是不是覺得……他們特彆‘不平等’啊?”
雲安的笑容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隨後一點點消失不見,她垂著頭單手摟過林不羨的腰身,拉近二人的距離後,將臉貼到了林不羨的懷裡,悶悶說道:“我是不是特彆……不好?都已經決定留下來了,就應該好好做這個時代的人不是麼?可我為什麼就放不下從前接觸過的東西呢?聽起來是不是很矯情?其實……他們對我什麼態度我是無所謂的,我隻是……覺得活在這樣一個時代的我們,很悲哀。要是曆來和旁人一樣麻木也就算了,我真不應該把藍星的一事情告訴你。”
林不羨勾了勾嘴角,一下一下輕撫雲安的後腦,良久才輕聲道:“累了就好好歇歇。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夠好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我從記事起周遭的‘大人物’對我大概都是這樣的態度,掌管家業的那幾年雖說稍稍好了,可其中的心酸苦楚除了我,不會有人懂了。其實……很多時候他們倒不全然是對女子的漠視和不尊重,隻是礙於男女大防。在他們的理解中,有你這個男主人站在一旁,男是不好和我多說話的,哪怕是有過多的眼神交流都是不對的。其實也沒什麼的……我不會覺得被輕了。”林不羨無聲地笑了一陣,纖纖玉指捏了捏雲安飽滿的耳垂,繼續說道:“因為有你在我身邊啊~,因為堂堂雲秉初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子啊,著人對你恭敬,和你攀談,著你落落大方地和他們相處,有理有據又不失風度,就讓我覺得心裡頭很踏實。是你讓我明白了,這世上男子能做的許多事,女子也可以,甚至能比男子做的更好。”
……
林不羨的話就像三九天的一簍燒的火紅的銀炭,熨燙平了雲安皺巴起來的心。
地有百草,人有百態。有人難免會突發性地爆發出一個不尋常的情緒點,就像這次的雲安。
這一路上最累的人非雲安莫屬,她沒有玄一道長那麼深厚的底子,雖然《吐納心法》能起到一的調理用,但對於一個初學者而言,打坐很難和睡眠的功效劃等號。
這近五十天的旅途,對雲安的身體和心靈都是一場淬煉式的考驗,林不羨看在眼裡疼在心上,每天還要接受雲安為自己挖空心思準備的各式小灶……
夜深人靜的時候,林不羨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
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比雲安待自己更好,更溫柔了。
在抵達北海的前幾天,食物隻剩下少的可憐的米和一筐土豆,雲安硬是用土豆這一種食材給自己做出了好幾樣菜式,而這小灶雲安是從不吃的,她堅持和麵的人一起吃大灶,最多隻是坐在林不羨對麵笑吟吟地注視著林不羨,眼中閃動著如波般的光澤,溫柔地問她:“味道如何?”
林不羨永遠也忘不了,過大漠,水即將告罄的那幾日,隊伍沉默中透出焦躁,一天……雲安神秘兮兮地上了馬車,支開白大夫從懷中掏出一個剔透的小瓶子,擰開後遞給她,說:“礦泉水,快喝。”
彆人口乾舌燥頭頂冒煙的時候,林不羨不僅有乾淨清甜的水喝,甚至還有什麼……叫“壓縮餅乾”和“巧克力片”的東西吃,這……都是雲安給她準備的。
想到這裡,林不羨發出無聲地歎息,對雲安……滿是柔情和感激。
她永遠也忘不了愈發黑瘦的雲安“賊兮兮”地上了馬車,頂著一嘴的白霜從懷裡掏出一瓶水遞給自己時的模樣。
她永遠也忘不了,雲安聽到自己說土豆泥好吃時,那燦爛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眸。
她永遠也忘了不,唯獨雲安一人看穿了她如常表麵下的擔憂,趁著人之時,伏在她的耳邊,溫柔又堅地對她說:“我早就料到過沙漠可能會出現這種問題了,實不相瞞……鄙人在空間裡囤積攜帶了大量的水,隻是不太方便拿出來,而且咱們的現在的水雖然告急,還是能支撐的。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想辦法水拿出來的,不會有人因此喪命,你彆擔心。”
那一刻,林不羨感覺雲安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突然偉岸了起來,一秉持著“凡事依靠自己”的她,心裡出現一個聲音,篤地對自己說:“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吧,往後餘生……她會是你最穩妥的依靠。”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以樂觀開朗的姿態不時鼓勵著大夥穿過沙漠的人,正縮在自己的懷中,展露出她最脆弱的一麵。
“秉初。”林不羨柔聲喚道。
“嗯?”林不羨溫柔又熟悉的氣息,讓雲安有昏昏欲睡。
“你我都是女子,本應沒有內一說……但凡事都該有個分工,從今往後你主外,我主內。你為我撐起一片麵的天,到家以後,也請你心裡的東西儘數托付給我,就像現在這樣,讓我知道你的心,給我安撫它的機會,可好?”
“……嗯,好。”
“那我便當做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了,不許食言。”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