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初次博弈(2 / 2)

入贅 請君莫笑 9458 字 9個月前

“相先生,我是海豚號上的水手,我的名字叫喬治,我們船長想見您,和您談談。”

雲安警惕地說道:“我聽過這艘船的名字,但我與貴船長似乎並無交集,你最好和我說清楚來意,還有解釋一下這個畫像是怎麼回事,否則我是不會去的。”

喬治正要解釋,跑來另外幾個水手打扮的番邦人,他們一看到喬裝後的雲安均表現的十分激動,將雲安圍在中間,有的做了自我介紹,有的邀請雲安到某艘船上去,有的則直白地請求雲安救救他們。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這邊,雲安為了降低影響隻能往番邦船那邊走去,水手們亦步亦趨地跟在雲安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什麼。

走到廣場的儘頭,雲安也差不多聽明白了:這些人是受到了淟州無糧的殃及,朝廷突然下令封港他們不敢停留,卻驚恐地發現城裡竟然買不到返航的糧食了……

大概是從海鳥號上聽到了消息,知道“相林”的手裡有許多糧食而且還精通他們的語言,所以才會有適才的事情。

雲安的心裡突然閃過了一個主意,跟著其中一個人上了船,並放話出去:其他船長想要談的就到船上去找自己,她隻有一個人就不到處跑了。

水手們一哄而散,沒過多久數名番邦船的船長出現在了雲安麵前……

雲安和這些人從深夜一直談到天明才離開,從各位船長恨不得“十八裡相送”的態度上來看,商談的結果應該是很成功的。

和諸位船長分開,雲安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回到雲宅,雲安將四大護衛連著薈兮都叫來布置了一番,並將呂頌給的鑰匙一並給了出去,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雲安也做不到事事親力親為了,而眼前的這五個人……是雲安最信賴的屬下。

……

從出事到現在,雲安逐漸壓下了惶恐和悲傷,默默地在心裡描繪出了新的“藍圖”,她告訴自己:不管發生怎樣的變故,哪怕是把自己和林不羨這幾年積累起來的身外之物都化為灰燼也不要緊,隻要人還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雲安現在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把自己的家人救出來,隻要她們都在……雲安便不會喪失重新開始的勇氣。

隨著雲安的積極部署和呂頌“無心插柳”的饋贈,如今雲安心中這個藍圖越發清晰了……

雲安甚至做出了一個推測,天下大變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

一轉眼,朝廷下達的十日最後通牒來臨了,在“相林”先生的幫助下,滯留在碼頭的番邦船得以成功“返航”。

第十日早子剛到,衙門便全麵接管了淟州碼頭,興隆了百年的淟州港,正式推行勘合製。

……

與此同時,雲宅。

一抹黑影如無聲無息般出現在了雲宅的內院,書房的燈亮著,那人抬眼看了看天色,背過雙手如閒庭信步般朝雲安的書房走去。

“篤篤篤”書房的門被敲響了,書房內端坐的雲安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一閃而過。

這位訪客的來訪的時間……和雲安預測的差不多。

“請進。”

那人推門而入,和雲安猶如老友般相視一笑,然後自然地坐到了雲安的對位。

今日雲安書案的對位放了一張椅子,案上的文房四寶也被收了,取而代之的是兩碟糕點,一壺清水和兩個已經倒滿水的杯子。

來人掃了桌麵一眼,笑道:“雲爺……的確是個聰明人,難怪我家主子欣賞你。”

在來人看不見的地方,雲安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軟肉一把,用痛意驅散了動手的衝動,雲安恨不得生剮了他,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表情總算是控製住了,雲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來者是客,我已經恭候大駕多時了,請吧。”

那人也不客氣,端起水杯一飲而儘,說道:“想必在下的來意,雲爺已經清楚了?”

“我的家人在哪兒?”

來人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推到雲安麵前,雲安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家娘子隨身攜帶的絹帕,眼底一熱但咬著牙把眼淚逼回去了,雲安心若明鏡……真正的角逐現在才剛剛開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對方眼裡,若是被他抓到了“七寸”自己就更加被動了。

也多虧了雲安在林不羨身邊耳濡目染,雖然不能說是將對方控製情緒的功力都學來,至少也學到了六七分。

在對方的眼中,雲安隻是淡淡地看著桌上的東西,表情很平靜……然後很隨意地伸手過去,用兩根手指夾著絹帕一角掀開看了看便收回了手,隨後……雲安靠在了椅背上,體態放鬆,問道:“這是什麼?”

“這兩樣東西,雲爺不認識?”

“一張帕子,一條紅繩,怎麼?”

“雲爺,這絹帕可是尊夫人的隨身之物,紅繩是從令媛的手腕上取下來的,您……不會沒見過吧?”

怎麼可能沒見過呢?

曾幾何時林不羨手持這條絹帕給雲安擦過汗,雲安還誇過帕子角上繡的那對蜻蜓的選色特彆又雅致——天青色的。

而那條紅繩,更是雲安親手係在妮妮的手腕上的,林母給妮妮準備了純金的長命鎖和銀質的手鐲,但孩子的皮膚太嫩暫時戴不了,雲安就擰了一股紅繩係在了妮妮的手腕上圖個吉利。

看著這兩樣東西,雲安的猜測被完全坐實,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痛的她手指已經在微微顫抖了。

雲安將手搭在腿上,蹙眉道:“雖是清水一杯,兩樣不起眼的糕點……到底也是我的一片心意,隻是……我似乎並沒有看到閣下的誠意。我夫人曾是隴東南林府嫡出的千金小姐,何等富貴?她的帕子沒有一千條也有八百條,就算我是入贅的女婿……也不至於連這麼小的事情都要記得吧?還有這一截子破爛紅繩,大街上隨便找家布莊都能扯出來一筐,閣下深夜獨自前來,就是給我看這個的?”

藏在書案之下的手握成拳,緊了又緊……

雲安之所以如此,一是為了讓對方動搖對自己的判斷,至少讓對方懷疑:自己並非傳言中的那樣深情。

二是,雲安知道自己即將參與到一場顛覆天下的大事中,對方不可能這般草率隻帶來這兩樣東西,以雲安對林不羨的了解……如果對方逼迫林不羨出示一份讓自己信服的“證據”的話,林不羨一定會選擇一件特彆的東西,說不定裡麵會留下什麼線索。

那人沉默著注視雲安良久,雲安也平靜地與對方對視,那人開口道:“看雲爺這態度……是還沒準備好了?”

雲安勾了勾嘴角,答道:“這句話放在閣下和你背後主子的身上,才更合適。”

“雲爺這是不想談了?”

“閣下要是沒準備好,就回去想想吧。”

那人果然朝雲安拱了拱手,說道:“那在下就告辭了,若是出了什麼岔子……雲爺可彆怪在下不仁義。”

雲安看著對方起身,朝門口走去才慢悠悠地說道:“狠話說儘也無妨,隻是……破壞了你主子苦心的布局,恐怕咱們今生無緣再見了。”

那人足下一頓,雲安淺淺地呼出一口氣,她知道……這一輪,是自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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