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寧安王府某小院兒內。
妞妞正在院內踢毽子,看一抹火紅的身影從拱門閃小院裡來,妞妞一把抓過飛在胸前的雞毛毽子,一個箭步竄台階,雙臂張開擺一副守護姿態,警惕地看著越走越近的女子。
“我娘這幾日身體有恙,才剛睡下……”
紅衣女子嫣然一笑,抬起藕臂帶起一陣香風,手掌撫在妞妞的後腦,巧勁那麼輕輕一帶,就讓她自己妞妞調換了位置,一邊還說道:“說了多少次了,她隻是你的小姨母。”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進了房,回自己家一輕車熟路。
“你站住!”妞妞氣的小臉通紅,眼看著這紅衣女子又要不知多少次成功去打擾娘親,妞妞這回直接來了一個飛撲,抱住了紅衣女子的一條腿,吼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好歹也是王爺的側妃,怎好意思欺負小孩子!”
來人正是寧安王從前的媵妾,如今的側妃——玉纖纖。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分是你每一次都胡攪蠻纏地對付我。”
“我都說了……”
“妞妞,過來。”一個冷清的聲音響起,妞妞這才鬆開手,叫了一聲“娘”然後跑了林不羨的麵前,護著。
林不羨垂首看了看妞妞,輕撫女兒的頭頂,臉閃過慈愛之情,不過待她抬起頭來便又變得清冷。
此時是通年,四月初,柳絮紛飛的日子。
再過一陣子林不羨雲安的小女兒妮妮就要滿一歲了,林不羨的身材也在這將近一年的時裡恢複如初,更多一絲風韻。
“亦溪,我算著過幾天雍州該下柳絮了,來給你送藥。”
林不羨淡淡地掃了玉纖纖一眼,自己從娘胎裡帶來的熱症早就被寧寧治好了,不過林不羨並不打算告訴玉纖纖。
林不羨朝玉纖纖行了一個萬福禮,平靜地說道:“王妃有心了,民婦這幾日身體不適,囑咐了妞妞不見外客,這孩子掛念我,心眼實,還請王妃莫要怪罪。”
“我懶得小孩子一般見識,你怎麼了?要不要我去給你叫大夫?”
“無礙,民婦隻是思念夫君過甚,累成心疾,再過幾日就是次女的一歲辰,一想孩子的抓周禮沒有父親在,民婦便心痛難當,這病非藥石可醫,還是彆麻煩大夫了。”
玉纖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突然覺得十分無趣,就連揣在懷裡的藥都充滿了自討沒趣。
“亦溪,自從你們一家子來雍州,我可是從來沒有為難過你們,給伯母安排了專門的小院兒,還按照從前的規格安排了丫鬟在身邊伺候著,平日裡一應飲食起居都是按照一等標準來的,是也不是?”
林不羨又行了一個萬福禮,淡淡道:“多謝王妃。”
玉纖纖看著林不羨,心中升起一股無力之感,快一年了……林不羨對待自己一直都是這個態度,不溫不火,不卑不亢……可言行舉止裡處處透著疏離,就連想維持從前在洛城那般都不能了。
玉纖纖掏藥並不遞給林不羨,而是徑自走小幾旁把藥罐子放在麵,說道:“口服,一日一次。”
“謝王妃。”
玉纖纖回林不羨麵前,注視著林不羨美麗更勝從前的臉龐,無奈地說道:“亦溪,不管你信不信,請你們過來這件事絕非我的主意,至於雲秉初何時才能完成任務過來找你那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我既沒有牽頭,也沒有給雲秉初暗中過任何絆子,一切都是應有的模,我實在是不白你為何如此待我,枉我一片真心。”
林不羨亦平靜地與玉纖纖對視,本想如從前一客套應付了事,但見玉纖纖的表情倒也真誠,沉吟片刻,回道:“民婦不過是商賈之女,平民百姓。從未想過攀附權貴,寧安王貴為皇族,如今更是與北海一同逐鹿天下,貴不可言。閣下身為寧安王側妃,同尊貴,民婦高攀不起,前塵往事休要再提,民婦依舊感激王妃的拂照之情,隻可惜……以王妃今日之尊,民婦再也不能報答了。”
“你……”玉纖纖深深地凝望著林不羨,表情有些怪異,裡麵湧動著一些林不羨讀不懂的情緒,不過林不羨能看來,玉纖纖很傷心。
林不羨嘴唇翕動,終是無言。
玉纖纖輕歎一聲,沉默著轉身離去,行至門前,玉纖纖突然停住又是的一段沉默後,玉纖纖低聲道:“你放心,雲秉初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你說什麼?”林不羨忍不住往前追了幾步,但玉纖纖隻是苦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林不羨追門前,但隻是抓住門框目送玉纖纖走遠……她知道,即便自己追去也是自取其辱而。
“娘~”妞妞經快林不羨的胸口了,這一年來小姑娘個子了不少。
林不羨眼前一亮,屈身按住妞妞的肩膀,問道:“妞妞,你剛才聽王妃說了什麼嗎?她是不是說……”
“王妃說:讓娘親放心,爹爹很快就會來找娘親了!”
林不羨的呼吸粗重起來,她相信玉纖纖不會騙自己,因為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太重要了,從玉纖纖對自己一直以來的態度來看,她不會用如此膚淺的“報複”手段。
林不羨關門,拉著妞妞進了裡,由儀抱著妮妮迎了來:“小姐。”
林不羨接過妮妮抱在懷中,蹭了蹭孩子粉嘟嘟的小臉,笑了。
林不羨什麼也沒說,這一年來全家人都在盼望雲安早日來接他們離開這兒,雖然王府的人沒有為難她們,但是自家娘親對:他們一家被迫淪為“反賊”這件事耿耿於懷,好不容易才平靜地活了一陣子,這份等待的辛苦就讓自己承擔……彆再擴散了。
林不羨的心臟狂跳,身體也在微微顫抖,懷中的女兒睡得香甜,身邊還有妞妞這個懂事的孩子。
或許是深得雲安的真傳,妞妞的性格越來越像雲安,而妮妮的眉眼整個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雲安,在無數個思念的夜裡,這兩個孩子給林不羨帶來了無限的力量!
……
這一路以來,雲安幾乎沒怎麼休息,有了這匹流沙寶駒更是如虎添翼,再加一路的大漠儘數變成綠洲,沿途商旅車隊不斷,隻要有銀子隨時就能補充食物水,趕路並沒有多辛苦。
終於,雲安與風塵仆仆的王氏兄弟及周勇抵達了雍州地界,雍州城巍峨又充滿色的城門若隱若,雲安激動地說道:“終於了,我來了!”
王氏兄弟的臉也綻放了笑容,這一年來自家爺很少笑,一日比一日憔悴,再加在海漂泊半年,被海風蹉跎得看起來了十歲的子……想想雲安從前俊秀瀟灑的模,哪有人能不心疼呢?
周勇打馬前,來雲安身邊低語道:“爺,從這兒開始……就得由小的來打頭陣了,免得……”
雲安點了點頭,答道:“你放心,我會扮演好一個階下囚的。”
周勇訕笑一聲,道:“權宜之計罷了,雲爺莫要往心裡去,早日把家人帶回家才是要緊。”
“請吧。”雲安抬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勇打馬前,雲安跟在後麵,王氏兄弟依舊左右護著雲安。
這一路雲安□□的流沙寶駒吸足了目光,進雍州城依舊如此,這匹馬的品種本就罕見,再加從前的主人身份尊貴這匹馬的品相也是萬裡挑一的,耐力,速度均佳,而且似乎也受過軍馬的訓練,麵對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也很強,幾乎不會因為受驚而失去控製。
流沙比另外匹馬高一截,猶如鶴立雞群般行在路……
周勇本就是寧安王府的人,所以雲安跟著他回去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遞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