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點頭道:“隻要能把安國公留在京城半年,以周胤的能力,再加上蔣飛霧和他兄長蔣飛雲的協助,應該可以扭轉澤州局麵。”
父子倆商議了一會兒朝中政務,林岐見康樂有點無聊了,開始品嘗她的手指頭了,便把康樂接了過來:“父皇,我帶康樂到外麵透透氣。”
太上皇興致很高:“走吧,一起去。”
下午回到澄明宮,康樂公主由李竹和奶娘帶回西暖閣了。
似錦和林岐回到東暖閣。
今日宮宴除了宮中的太上皇、皇太後和諸太妃,還有各親王、皇子、公主和宗室,甚是繁瑣,他倆都累得夠嗆。
兩口子歪在榻上歇息,又提到了澤州之事。
似錦很有興趣,翻身趴在林岐身上:“小鳳凰,澤州官場從上到下都要換人,你得讓吏部把人選提前都給安排好。”
林岐躺在那裡,伸手撫摸著似錦的秀發:“我和嶽父聊過這件事了,嶽父這幾日就從大周各州縣選拔合適的官吏。”
似錦想了想,道:“父親前往澤州,最好讓甘州軍屯主帥蔣飛雲也帶兵前往澤州,這樣父親安排澤州政務才有底氣。”
林岐閉上了眼睛,低聲道:“嗯,我安排了蔣飛霧護送,蔣飛雲接應,支持嶽父挑選好官良吏前往澤州,澤州本地官吏,該查的就查辦,沒問題的就調出,清洗出一個清清白白的澤州官場,這樣即使安國公回了澤州,軍隊換成了蔣飛雲的人,官場全換成朝廷的人,他又能怎麼辦......”
似錦正在想澤州之事,卻聽林岐軟綿綿道:“似錦,陪我睡一會兒吧......”
他這三日加起來也沒睡幾個時辰,實在是疲憊到了極點。
似錦“嗯”了一聲,道:“我幫你脫了衣服。”
大年初六,新任西北三州安撫使周胤和新任澤州總兵蔣飛霧一同起身,一路西行往澤州而去。
得到這個消息,安國公許繼順寢食不安,坐臥不寧,在房內不停地踱著步。
他和他帶來的這些幕僚,如今都被困在了安國公府,根本沒法出府門一步。
青衣衛統領李信喆親自布置,整個安國公府瞧著平靜安詳,可是外鬆內緊,府中之人彆想離開國公府。
安國公夫人見丈夫焦急,忙道:“不如我到宮裡去見太後——”
許繼順煩躁地揮了揮手:“見也沒用,如今是小鳳凰做主!”
安國公夫人忙道:“咱們總不會要走鎮南侯府的老路吧?”
許繼順歎氣道:“想走也沒法走啊,小鳳凰算是把我給騙了過來,如今想走鎮南侯的老路,也沒法走了。好在小鳳凰看在太後麵上,隻是想要我解甲歸田,讓澤州由朝廷掌握,咱們國公府不至於像鎮南侯府那樣被抄家滅門......”
安國公夫人默然片刻,忽然道:“其實,咱們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若是能在鎮南侯造反時舉起反旗,說不定還有機會,到了如今,就如同砧板上的肉,隻能任新帝宰割了。
安國公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再試一試。”
不搏一把,將來回憶往事,他會後悔的。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宮中往年是要舉辦元宵夜宴的,新帝景和帝崇尚節儉,今年元宵夜宴停辦,不過京城民間的燈會並不禁止。
按照京城風俗,正月十五元宵節晚上,全城張燈結彩,有些家資的人家不但在門前張掛各種花燈,還要在門外燃放煙火讓行人觀賞。
城中女眷,不論身份,都要頭戴象生花,身穿白綾襖,一起出去走百病,結伴而行,見橋必過,以祛病延年。
似錦前世曾帶著春劍素心走過百病,如今重活一世,她依舊記得當時場景,當真是遊人如蟻,花炮轟響,燈光雜彩,簫鼓聲喧,熱鬨得很......
她記得那夜帶著春劍素心走到雍勝門下,看著景和帝被眾大臣簇擁著在立在樓上,煙花閃閃爍爍,而他那樣的蒼白清瘦,單薄得似乎下一刻就要飛升而去......
想到這裡,似錦抱緊了林岐:“小鳳凰,將來有機會,你帶我去走百病,好不好?”
林岐低聲道:“明年吧,今年不行。今晚安國公府必有行動。”
他在安國公府安插了人,今晚安國公要來個渾水摸魚,好趁亂離開京城。
似錦輕笑一聲,道:“明年元宵節,咱們說定了。”
林岐把她抱了起來:“等會兒我要見人,你在屏風後聽著。”
似錦頓時精神起來。
她近來還挺喜歡參與政務,並不乾涉,隻是林岐在與朝臣和智囊議事之時,她在屏風後傾聽,學會了好多東西,十分有趣。
今晚街上十分熱鬨。
安國公府也應景掛了不少彩燈,安國公還請人買了不少煙花,紮了三十架煙花,預備讓家人夜間燃放。
到了亥時,城中元宵燈會到了最高潮,燈球、絹燈籠、日月燈、詩牌燈、鏡燈、字燈、琉璃燈布滿大街小巷,茶館、酒樓、瓦舍、勾欄燈火通明,熱鬨繁華到了極點。
一到亥時,安國公府就開始齊齊燃放煙花,轟雷燎徹,漫天金星,煙霧氤氳,煞是好看,國公府外擠滿了看煙花的人。
正熱鬨間,卻見安國公府外院火光熊熊,竟是發生了火災,外麵圍觀的人頓時紛亂起來,哭聲叫聲響成一片,眼見著便要發生踩踏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