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夾雪終於在天亮時停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發出嗡嗡聲,褚漪涵被吵醒,意識蘇醒,睜眼的第一反應是看向枕畔。
聞鳶正安然睡著, 像是被鬨鐘震動聲吵得煩, 眉頭蹙起, 翻了身麵朝褚漪涵,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震動聲消失, 她眉頭也漸漸舒展開, 褪去了淩厲,像冰雪中綻放的雪蓮,恬靜得可愛。
近在咫尺, 能聞到她身上清新的信息素,感受到她均勻呼吸一點點撲撒過來。
天氣轉好,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裡漏出一條光束,照亮了房間,也點亮了褚漪涵的內心。
噩夢殘留的心悸感煙消雲散, 褚漪涵眼睛彎出了放鬆的柔軟弧度, 懸著的心落了回去。
鬨鐘停了五分鐘再次震動了起來, 褚漪涵連忙側身拿起桌上的手機關掉。
身後貼上溫暖, 溫熱的氣息撲落在後頸, 撩過她後耳敏感肌膚。
有柔軟輕輕地從腺體上蹭過。
是聞鳶的唇。
灼熱又溫軟, 在她敏感的腺體上烙下一個深刻的吻。
如過電一般, 褚漪涵不知道怎麼動彈了,脊背僵直,心跳失序, 裡麵的小鹿可能已經全部撞暈過去了。
“唔,幾點了?”
女生的聲音帶著沒睡醒的慵懶,壓抑著被吵醒的起床氣,聽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低沉、微啞,透著一絲絲撩人的韻味和性感。
褚漪涵乾著喉嚨回:“八點。”
她轉過身,麵朝聞鳶,忽閃著眼睫看聞鳶,靈動可愛,卷翹的羽睫像是撓在聞鳶心上。
心癢癢。
聞鳶彎唇:“早安,寶寶。”
如果幸福可以被定義,那一定是睡醒時愛人就在身邊,溫柔地說一聲早安。
褚漪涵鑽進聞鳶懷裡,軟糯的嗓音含著喜悅:“早~阿鳶~”
聞鳶揉了揉褚漪涵的後腦勺,用唇在她額上刻下甜蜜的印跡。
褚漪涵從她懷裡抬頭,以目光描摹她的五官,從微翹的唇到秀挺的鼻,看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裡染上溫度浮起笑意。
以為褚漪涵又在擔心是夢,聞鳶握住褚漪涵的手貼著自己臉頰,輕笑了一聲說:“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看你好看,多看看~”褚漪涵視線下滑掃過她的紅唇,“不然能做什麼?”
無論是“做” 字的咬音還是遊離的目光,聞鳶懷疑褚漪涵在開車,然而一對視,褚漪涵眼神純得不行。
越純就越欲,激得Alpha骨子裡的占有欲蠢蠢欲動。
聞鳶滾了滾喉嚨,勉強克製住叫囂的欲望,呼吸卻還是不可控地沉了下去。
偏偏褚漪涵還在刺激她,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視她,粉嫩誘人的唇一張一合。
“阿鳶……”
聞鳶眸色加深,腦子一熱,打斷她:“知不知道一大早這麼盯著Alpha看很危險的。”
視線很慢很慢地隨著聞鳶滑動的喉嚨上下一掃,褚漪涵澄澈的眼睛彎了彎,故意去尋聞鳶的眼,明知故問:“有多危險?”
沉默中有曖昧的小分子擴散蔓延。
聞鳶在心裡罵了聲,她正想做點什麼,褚漪涵放在枕頭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震耳欲聾。
安靜瞬間被打破。
褚漪涵迫不得已、不依不舍地離開聞鳶的懷抱接了電話。
是送新燈的工作人員確認上門安裝的時間。
剛結束一通話,又來了一通,這次是韓鈺打來的,和褚漪涵確認下午去醫院的時間。
掛斷電話,褚漪涵看向身側,聞鳶正拿著手機打字應該是在發消息。
旖旎的氛圍蕩然無存。
褚漪涵心底漾起了失望的漣漪,忍不住歎了口氣。
聞鳶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攬她進懷裡,問道:“歎什麼氣?”
“沒什麼。”不想說是因為沒接成吻所以歎氣,褚漪涵敷衍過去後轉移話題,“你在和誰聊天呀?”
“時冉。”聞鳶如實道,“她易感期結束了,吃完飯後回學校。”
“那你要回寢室住了麼?”褚漪涵頓時緊張了起來,食指繞著她的一縷長發。
聞鳶眸底柔光晃蕩,有意逗她,裝模作樣地嘶了一聲。
褚漪涵立馬鬆了手,擔憂又忐忑地看她,像做錯事的小孩。
聞鳶無聲地笑了笑,商量道:“回去拿一些東西過來,以後我每周五晚上來,周日得回去,阿姨要查寢的,你看這樣安排行不行?”
一顆心瞬間就被幸福填滿了,褚漪涵說:“行~那我陪你回寢室拿東西。”
“?不用,東西不多,寢室樓裡都是Alpha我怕你信息素又紊亂。”聞鳶頓了頓提醒道:“你下午不是還要去醫院麼。”
時間剛巧也撞上了,褚漪涵登時泄了氣。
聞鳶安慰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問:“去醫院是去查信息素?”
她隻聽到了電話那段韓鈺說了醫院,後來時冉發消息過來就沒注意聽了。
褚漪涵答:“嗯呢,前段時間信息素紊亂得比較頻繁,最近已經好很多了,去複查一下。”
好多了?聞鳶微微蹙眉:“昨晚你信息素忽淡忽濃,我給你做了臨時標記,會不會影響複查?”
半夜聞鳶發現褚漪涵身體燙得像小火爐,她一開始在給褚漪涵做物理降溫,但是溫度還沒降下去,褚漪涵的信息素徹底爆發了,濃鬱的梔子花霎時充斥了整個房間,她想叫醒褚漪涵,發現褚漪涵好像陷在了夢魘裡。
聞鳶沒辦法,隻能做標記安撫她。所幸,標記做完後褚漪涵就脫離了噩夢,平靜了下來。
聞鳶沒細說這事,怕褚漪涵發現她幾乎一夜沒睡而心生愧疚。
褚漪涵下意識摸了摸腺體,如實道:“不知道,到時候和醫生說一下吧。”
聞鳶的眉頭並沒有鬆開:“信息素紊亂是因為做噩夢麼?”
褚漪涵想到了昨晚的夢,臉上血色褪去,她連忙垂下眼瞼斂藏情緒,故作輕鬆道:“就偶爾,其實真的好很多了,昨天可能是回憶太多過去的事了。”
噩夢裡是什麼樣的景象,聞鳶心裡有數了,她想起褚漪涵在她懷裡顫抖的模樣,心像被針紮一樣疼。
聞鳶摟緊了褚漪涵:“我現在就在你身邊,隻要我們在一起,就不需要回憶過去。”
從前,友人和心理醫生都對她說不要回憶過去,勸她開啟一段新的戀情,用現在進行時代替過去時。那時褚漪涵就很清醒地知道,除非現在進行時也是聞鳶,不然她永遠不能從回憶裡出去。
相思始覺海非深,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這世間,再也沒有比聞鳶更好的人了。?
“從現在開始想想我們的以後好麼?”聞鳶用下巴蹭蹭她的頭頂說,“我們要考同一所大學,啊,你要給我輔導功課啊,你現在家裡這麼富,是不是以後就是褚總了呀,那我是不是可以做小嬌妻了?”
褚漪涵心裡甜得就像撒了蜜罐,她在聞鳶懷裡酸著鼻子悶悶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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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存了一會兒,兩人起床洗漱,簡單衝泡了麥片做早餐,之後褚漪涵給鋼鏰換水喂糧,聞鳶鏟屎,配合默契無間。弄完沒多久,工人上門來安裝吊燈,工人走時還祝她們聖誕快樂。
褚漪涵跟著聞鳶走到廚房,遺憾道:“如果不是信息素的問題,就能出去玩啦。”
聞鳶:“想去哪裡玩?”
褚漪涵:“林萌說寧城西郊開了個溫泉鎮,旁邊是去年建造的夢幻童話鎮,據說晚上有煙花秀和打鐵花表演。”
每天通視頻電話的林萌。冰箱裡也空蕩蕩的,聞鳶撇撇嘴,埋汰道:“去菜場玩?”
褚漪涵被逗笑了,嗔道:“去菜場哪是玩嘛。就算這會兒去菜場也沒攤子啦,家裡還有麵,你下麵給我吃吧。”
說完她就想歪了,白嫩嫩的臉頰上染上紅暈,用冷冰冰的手拍著臉降溫。聞鳶給鍋裡盛了水架在煤氣灶上燒,一轉身就見褚漪涵雙手捧著巴掌大的小臉,小嘴被擠得嘟嘟的,一雙眼睛又大又水潤地盯著她看,比腳邊的鋼鏰兒還要憨態可掬。
聞鳶忍不住走近了對著她粉嘟嘟的唇啄了一口,一口不夠又一口,香香軟軟的,誘人深入。
兩人熾熱的鼻息交錯著。
等聞鳶退開後,褚漪涵眨眨眼,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捧著臉給聞鳶親的模樣特彆的傻。
她放下手盯著拖鞋上頂著兩坨腮紅的羊臉,感受著唇上未散的酥麻感,又羞赧又甜蜜,感覺自己就像鍋裡煮著的水,快沸騰了。
聞鳶也不知道褚漪涵在想什麼,隻覺得她現在的模樣特彆可愛,輕輕刮過她的鼻梁問:“晚上想吃什麼?”
“你,”褚漪涵舔了舔唇說,“看著弄吧,可以點外賣。”
語句斷的太微妙了。
聞鳶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半遮住眼,目光像是落在褚漪涵的唇上,又像是落在彆處,清越的嗓音有些微微的低啞:“明天呢……”
“隨便。”褚漪涵用腳尖頂了一下聞鳶拖鞋上的鳥頭,突然想起來道,“我和遙遙說如果複查沒問題就請她們吃飯。”
她想了想補充道:“你把時冉也帶上,讓她們和好吧~遙遙其實很喜歡時冉的。”
鍋裡水煮開了,聞鳶轉過身去拿麵條問道:“還有誰去?”
褚漪涵:“張栗栗,還有林萌。”
又是林萌,聞鳶抿了下唇,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過去的褚漪涵是看著父親臉色長大的,麵對聞鳶她更是敏感,敏銳地察覺道聞鳶語氣裡的淡漠,可她沒摸清為什麼聞鳶會突然不高興。
“你不想去麼?”褚漪涵說,“你不想去的話我就不請了,我還想告訴她們我們在一起的事呢。”
見褚漪涵滿心滿眼都是自己,聞鳶心裡甜滋滋的,又好笑自己動不動打翻醋缸。
聞鳶打趣道:“哇哦,要官宣了麼。”
“是啊,好想到處炫耀現在的開心。”話音未落,褚漪涵已經不好意思了起來,她扶著門框笑得像個小傻子。
看褚漪涵笑顏明媚聞鳶也開心,她還想讓褚漪涵一直這麼高興,想了想提議道:“如果你信息素真的恢複正常了,元旦放假我們去溫泉小鎮跨年怎麼樣?”
褚漪涵喜上眉梢,笑彎了眼:“好呀~”
食材有限,兩碗簡簡單單的雞蛋麵,兩個人麵對麵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飯後,小憩了一會兒,聞鳶收到時冉消息說是已經到宿舍了,褚漪涵執意要送她到校門口,聞鳶拗不過也就沒拒絕。
車快開到校門口,聞鳶隨口問道:“等會兒你媽媽來接你,還是你自己開車去醫院?”
停好車,褚漪涵回道:“她來接我,等我到家來接你,你先在寢室玩一會兒。”
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些失落的意味在裡麵,話卻說的像哄小孩。
“做好檢查告訴我。”聞鳶解開安全帶,傾身抱了抱她,聲音放柔,“我等你來接我。”
褚漪涵開心了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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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的門是虛掩著的,聞鳶推門進去,時冉正坐在桌前托著腮發呆。
聽到動靜,時冉目光懶洋洋地轉到眼尾投到聞鳶身上,那眼神像是不認識聞鳶在審視她一樣,但又像是在出神。
聞鳶不明所以:“想什麼呢?”
“沒什麼。”時冉回過了神,視線收回前被她那雙臟兮兮的拖鞋紮了眼,“你昨天是家裡有急事?鑰匙不帶拖鞋不換的,曖~新衣服還挺好看的。”
“沒回家。”
聞鳶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眼底柔情漾開,她換下那雙快廢掉的拖鞋,剛準備扔進垃圾桶,手腕一轉放在了一邊。
好歹是讓她一路跑到了她身邊的“功臣”。
時冉拖著椅子坐到她身邊,好奇道:“那你去哪兒了?”
聞鳶坦誠道:“漪涵家。”
時冉震驚重複:“!你去了漪涵家?住了一晚?”
聞鳶:“嗯。”
時冉透過現象看本質:“你們和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