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人還在找你,而你就這樣在我家大搖大擺的真的好嗎?”她看著窗戶,從這裡麵可以看到那對父女走到了對麵的小高房裡。
小鎮上所有的建築都是1層樓,偶爾會有幾棟兩層樓的房子,對麵那種就是,它又瘦又高,看上去就像一個炮塔。
黑貓喵了一聲,跳上窗台:“的確是對你的表現很感興趣,但你放心,你的觀察期還沒有結束,如果你能夠順利通過這個副本,我想我會更加青睞你。”
阮喬冷漠:“哦。”
“不愧是我喜歡的人,看上去十分沉著冷靜。”黑貓突然誇了她一下,在阮喬無語的眼神當中跳了出去。
這曲線到底是跟誰學的,最近不僅越來越沒有魔神的威嚴,竟然還學著誇她,難道他以為自己是某種小寵物,隻是有彆人的一句誇獎就會高興的搖尾巴嗎?
明明圓錐曲線附身的那才是寵物吧。
黑貓離開之後,阮喬搭上了去上班的車。
沒想到在公交車上又遇到了那對父女。
“你的貓找到了嗎?”她問。
小女孩坐在凳子上一直低著頭,聽見問話聲才抬起頭來:“嗯,找到了。”
男人似乎並不想讓孩子和她多說話,將人拉開之後就帶到車廂後半部去。
等到了銀行,阮喬看見一群小黑人在竊竊私語,等靠近了,其他人看到她,卻忽然散開了。
雖然她之前也和這些同事很少有交流,但這種感覺的確不好。
好在她並不需要在意這裡的人的看法。
在午間休息的空隙,之前那個在廁所裡哭的櫃員三號悄悄走了過來。
“他們說你是昨天櫃台服務成績最好的一個。”櫃員三號的聲音是個略微膽怯的小女生,“顧客好像都喜歡到你的櫃台去。”
“經理對你也很看重,可能要不了幾天,你就能到後麵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阮喬抬看著她:“這就是今天他們議論我的原因?”
【彈幕】[笙和]工作被排擠?
【彈幕】[一隻鬼]不是一個充滿了愛與和平的小鎮嗎?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彈幕】[兔子大王]這個小鎮的人根本沒有係統說的那麼友善熱情吧?而且那對白色的圓眼睛看著人瘮得慌
【彈幕】[棲]係統睜著眼睛說瞎話無疑
櫃員三號點點頭:“你小心一點,櫃員二號好像對你有很大意見、”
阮喬:“??”
他們工作的櫃台都是分開的,中間隔著一個牆,怎麼說也不會招惹到二號。
櫃員三號繼續道:“原本這個升職的位置是他的,你又是才來的新人,如果晉升太快,是會被人猜忌的。他們還說你和經理……”
這就很惡心人了。
無緣無故的流言來的很快,這才工作的第二天,阮喬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更諷刺的是,這座小鎮是號稱友善互助的小鎮。
【彈幕】[蝶幽藍]明明是童話畫風,怎麼突然現實主義?
【彈幕】[超可愛的冰闊落]被流言太真實
阮喬看著她:“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櫃員三號笑了一下,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你和我很像,我剛來銀行的時候也不和彆人說話,後來他們才逐漸接納我。”
她沒有說這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也沒有說自己為了融入這個工作的團體,經曆過什麼。
阮喬隻是一個過客,隻需要在這裡呆七天,她可以完全無視這些流言和誹謗。
然而在這裡生活的黑臉人卻不可以。
對他們而言,這是他們一輩子生活的地方。
麵對那些不知名的惡意,還有其他人人雲亦雲在背後的傳言,他們沒辦法不在意,也沒辦法忽視。
阮喬問她:“你覺得這個小鎮友好嗎?”
櫃員三號有些疑惑:“這是當然。”
“瑞德艾小鎮是我見過最友好的小鎮了,大家即便是說你的壞話,也不會當著你的麵說,隻要你不惹怒他們……”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但很快又調整回來:“而且也不會失業,沒有更多的壓力,隻要你在這裡住的時間足夠久,還可以分到一棟自己的房子。”
阮喬:……
誰要在這裡住到可以分房子。
外麵有人叫他們,櫃員三號站起身:“你也要好好加油啊!”
然後跑了出去。
留下阮喬莫名其妙地在原地喝了杯茶。
這個小鎮越來越奇怪的。
這裡的人似乎對於惡意的理解很不一樣。
在他們看來,隻要沒有做到什麼危機底線和原則的事情,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甚至還會慶幸自己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一天的工作複雜而又繁瑣。
但一個顧客成功引起了阮喬的注意。
他和其他的所有小黑人沒有什麼區彆,穿著一件普通的衣服,一句話也不說。
但是阮喬注意到,同一天他來存了三次錢。
如果她沒記錯,這人昨天好像也來過。
每次隻是沉默。
然後將錢和存折一起遞進來。
這樣的行動當然很明顯——存錢。
但是分批存錢,這位不覺得懶得跑嗎?
等到下班之後,阮喬看了眼陰沉的天。
這幾天小鎮的天氣預報已經說了,接下來兩天會有降雨,因此之前的好天氣是沒有了。
她走之前,就看見路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議論。
畫麵更搞笑的是,那些就聚集在一起的人全都是麵對著她在說話,看上去就像街邊站了一群自言自語的人。
即便是圍著一圈,裡麵和外麵的人也都是麵朝同一個方向。
阮喬過去看了眼,發現路邊的電視機上播報著失蹤人口的消息。
對於瑞德艾小鎮來說,失蹤了一個人可是大新聞。
在這裡沒有任何暴力犯罪的小鎮裡,居然有人失蹤!
而且還是一個小女孩。
阮喬看了眼失蹤者的信息,發現居然是今天白天還在公交車上遇到的小姑娘。
新聞上說,孩子的父親將人送到學校之後,原本等待下午去接人回家,卻被告知孩子在中午的時候已經被家長接走了。
父親立刻報警,但現在還沒有更多的線索。
這是一個和平的小鎮,鎮上沒有太多先進的科技,就連銀行櫃台都是人工服務。
因此也沒有監控。
根據目擊者的供詞,當時來接小女孩的人穿著和父親差不多的衣物。
這就是瑞德艾小鎮另一個詭異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隻有大人和小孩有體型的分彆,其他的人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全都長得一樣。
隻需要換一套衣服,就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
瑞德艾小鎮。
生存第三日。
昨天晚上阮喬又上遊戲轉了一圈,她的家裡沒有鏡子,但是從反光的東西上麵可以看見自己的模樣。
如果玩家可以保留真實的樣貌,想要找到對方很容易。
但是阮喬在這裡的這幾天,所見到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黑臉。
因此這個奇怪的遊戲,大概就是遊戲給玩家們尋找彼此的唯一線索。
在遊戲裡她很快也遇到了其他的玩家,但由於暫時無法交流,暫時還不能確定身份。
一個笑起來和傻子一樣的藍帽小人,兩個同樣沉默,即便相遇也是互相間沉默對視幾眼,然後默默走開的黑帽和黃帽小人。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將家裡搜查了一遍,把能用的東西都翻了出來。
除了一些廚房裡的刀具以外,更多的是裝飾類的物品,比如氣球,派對用的塗抹熒光粉,雪花瓶、彩繩之類。
第三天工作的時候,那個錢多的存不完的顧客又來了。
這一次,惜字如金的他多說了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
阮喬直覺是組織的人找來了,開口就把自己的遊戲id報了出去。
然而說出口的聲音卻變了:“我是櫃員一號。”
對方沒說話。
【彈幕】[司幽幻夢]櫃員一號可還行
【彈幕】[棲]哎呀急死了
【彈幕】[長淵]會這麼問的肯定是玩家吧!
阮喬將存折遞出去,櫃台外的人接過,一如既往地沉默。
然後,轉身離開了銀行。
下午下班的時候,銀行裡的人仍然在一起議論昨天的失蹤案。
看得出來這是一件很轟動的大事。
“真是可怕,小鎮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多危險啊,一定要把凶犯找出來!”
“不能讓他破壞了我們美好的小鎮!”
阮喬走出來,議論的人群一下又散了,就在她收拾了東西要出門的時候,卻被人叫住了。
經理黑著一張臉。
不,原本就已經夠黑了。
此刻,經理一雙眼睛睜的格外的大,硬朗的嘴部線條表達出他的憤怒:“櫃員一號,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阮喬到了辦公室裡,經理將一堆散錢扔在桌上:“這是怎麼回事?”
阮喬沉默。
經理:“這是在你的私人櫃子裡發現的,你偷銀行的錢,如果不承認,我會將你送到管理所,公事公辦。”
阮喬並不意外,雖然那個櫃子隻是存放一些雜物,但要用來陷害人是在簡單不過了。
經理似乎對員工做出這樣的行為難以容忍:“這個櫃子是你的私人櫃子,除了你不會有彆人碰過,你還想說什麼?原本我還覺得你是個值得栽培的員工,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違背原則的事情,銀行留不下你,但你也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既然是私人櫃子,經理忽然的搜查就顯得很不合理,要麼是經理故意為難她,要麼就是有人舉報了她。
經理白色的眼睛漸漸變成了淡粉色,就在他準備繼續教訓這個新員工的時候,一直沉默挨訓的阮喬卻忽然打斷了他。
“如果我能證明,有彆人碰過我的櫃子呢?”
“嗬嗬,”經理並不相信,因為櫃子是員工的私人空間,所以那裡沒有設置監控,“如果你能證明有彆人碰過櫃子,那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
阮喬:“很簡單,用紫外線燈照一照就知道了。”
為了防止被陷害,她早上來的時候,就在地方放了熒光粉,尤其是私人的空間,如果有人開過櫃門,櫃子門內部的粉塵就會掉下來,對方肯定會沾染到。
在銀行裡,紫外線是鑒彆錢幣的手段之一,雖然到了下班時間,但大多數人還在收拾東西,經曆將剩下的人叫過來。
用燈光照射過後,果然在一個黑臉人的身上發現了熒光。
“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黑臉人有些驚慌,顯然沒有意料到阮喬早就有了防範。
而經理看到她的時候也明白了一切,櫃員一號偷藏銀行錢的事情就是這個人舉報給自己的。
為了檢查阮喬的櫃子,經理身上也沾上了熒光,證明櫃員一號說的沒錯。
“你真的太過分了。”經理非常失望,“櫃員三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彈幕】[喵星帝國藍星殖民計劃總指揮]櫃員三號??
【彈幕】[黃昏夜雪]之前不是還提醒綿綿的嗎?
【彈幕】[魚丸粗麵]我還以為是二號orn
櫃員三號被發現之後,很快承認了自己做的事情,聽到要把自己送到管理所,她顯得很驚慌。
然而她的求饒並沒有用,經理被耍了一遍,非常生氣:“我會一五一十將所有的事情告訴管理所,瑞德艾小鎮容不下你這樣惡毒的人。”
這件事過後,原本就對阮喬疏離的同事看她的眼光越發詭異,似乎對她能夠提前預防櫃員三號的事情而感到驚訝。
“心機很深……”
“太可怕了……”
“櫃員三號完全鬥不過她……”
儼然成了銀行的大反派。
阮喬倒是無所謂,她反派劇本也不是第一次拿了。
小鎮沒有警察,維持治安和打擊犯罪全靠管理所,管理所的人全都穿著黑色的衣服,看上去非常嚴肅。
自從小女孩失蹤之後,管理所的人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阮喬也從新聞裡得知了全鎮的人都被發動起來,共同尋找失蹤的小女孩。
然而在這個不大的小鎮裡,居然一直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
一直毫無上進心的銀行反派櫃員阮,在第四天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櫃員三號被送進管理所之後,一直沒有招到新員工,阮喬和沉默的櫃員二號的工作量也越來越多,但在她和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從對方的褲腳裡飄出來一個小碎紙片。
它隨著風打了個轉,落在桌子下麵。
櫃員三號打開櫃台的房間門,走了進去,阮喬站了一會,過去撿起紙片。
紙片上麵什麼字跡也沒有,看上去就像是從哪裡隨意撕下來的一樣,但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痕跡。
阮喬用筆在上麵塗了一下,發現那些痕跡似乎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狠狠劃出來的字母。
sos。
國際求救信號。
在沒有任何違法犯罪的小鎮上,唯一可以和這張紙條聯係起來的,就是那個失蹤的小女孩。
……
阮喬跟著櫃員二號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居然就是自己對麵那棟二層樓的住戶。
他似乎一個人獨自居住,平日裡也不打開窗戶。
這戶人家阮喬第一天來的時候觀察過,和所有普通的屋子一樣,一直都不會關窗戶。
但現在,它卻突兀地關上了所有可以窺探進內部的入口。
阮喬回到家裡,登陸了遊戲。
與其說是個友善的小鎮,倒不如說是個憋屈的小鎮,如果心理素質不強,麵對那些流言蜚語和陷害的時候,心情值早就下降到負數了。
櫃員三號的把戲太幼稚,能夠引起阮喬注意的,是這個綁架案。
還有神秘的櫃員二號。
【彈幕】[茗茗]哈哈哈綿綿怎麼一副“男人你引起了我的興趣”的樣子
【彈幕】[嘿嘿嘿]@甜甜
阮喬上了遊戲,照例在鮮花山坡上等了一會。
一邊等人,一邊摘花。
這一次運氣不錯,沒等多久四個玩家就都碰頭了。
阮喬感受得到,和一開始進入小鎮比起來,已經到了第四天的末尾,小鎮上人們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也越來越容易暴躁。
從一開始欣賞她的經理險些把她送進管理所,一直主動接近的櫃員三號暗中下手,還有她要去挑戰的櫃員二號,都會觸發副本的強烈反應,所以在這之前,她要做好準備。
藍帽小人上來就給她做了一個愛心的表情,黃帽小人有些疑惑地看著阮喬繼續摘花,隻有黑帽小人,看了一會,和她一起摘起花來。
等到手裡都捧著一堆花朵之後,阮喬走到了沒有鮮花的青草地上。
黑帽小人將自己的鮮花全都遞給她。
阮喬彎腰,在地上用鮮花擺出了幾個字。
“明,19點,公園。”
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帽子。
如果她沒猜錯,在彆人眼裡,其他人包括玩家都是黑臉,來取錢的人她懷疑是玩家之一,但在她看來卻是一個黑臉人。
而且她也無法說出自己的身份,隻能說自己是“櫃員三號”。
指著帽子,是要用帽子作為見麵的標誌。
“管理所這周的名額……加上櫃員三號,也還差一個人……”
“馬上周末了……”
“怎麼辦?”
“再選一個人?”
“誰願意……不行……我看那個……”
周五的早上,阮喬這次上班動靜很輕,成功靠近了那些人,今日份的八卦似乎又有些與眾不同。
大家聚在一起討論的似乎並不像平日裡的那些八卦一樣,而是帶著點焦慮的情緒。
似乎對他們而言,周末不是一個放鬆的休息日,而是某種令人害怕的截止線。
等下班之後,阮喬到了約定的地方,公園並不大,來散步的人很多,她找了個紅色的針織帽子戴上,在公園裡轉悠了一圈,很快遇到了其他的三個玩家。
大家都很聰明,戴上了遊戲裡區□□份的帽子。
阮喬自我介紹:“我是櫃員一號,在銀行工作。”
黃帽人是個女生,聲音有些稚嫩:“我是學生二十三號。”
黑帽人和藍帽人的聲音差不多,隻是穿著打扮不一樣。
藍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完之後,期待地看著其他玩家:“心情值有沒有好一點?”
學生二十三號:“沒有。”
黑帽冷漠臉。
阮喬:“……”
氣氛一度非常詭異,還是黑帽打破了僵局:“我是快遞員五號。”
藍帽這才想起來介紹:“大家好!我是卡車司機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