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衡和曹北正你來我往打的熱火朝天,整個法庭都在看熱鬨, 亂糟糟的。
鄒美玲在兒子和情郎之間苦心勸和, 所以暫時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兒子和前小兒媳婦微妙且尷尬的相處畫麵。
但是彆人沒有注意到, 沈蕖則是第一時間瞧見了。
看到女兒和一個貴氣非凡的英俊年輕男士沉默著站在一起,沈蕖第一時間趕過來, 有些疑惑的問道:“檬檬, 這位是?”
因為女兒已經恢複單身, 作為母親, 沈蕖幾乎是下意識就開始操心起孩子的終身大事。
而眼前這個男士, 年齡適中,外表俊朗,氣質清貴,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和蘇檬站在一起, 俊男美女, 十分養眼。
沈蕖頓時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蘇檬正尷尬著,不知道怎麼和賀危樓說話,媽媽過來順利替她解了圍,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不自然地說道:“媽,這是車太太的大兒子, 車衡他哥, 賀危樓先生。”
前夫他哥這種身份本身就很尷尬了, 更尷尬的是,他們前兩天還滾過床單。
啊,真是讓人吐血三升的關係。
賀危樓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主動朝沈蕖打招呼:“阿姨好。”
沈蕖尷尬的笑了笑,沒吱聲。
本來她剛才還覺得這個年輕男人和檬檬挺搭的,現在半點都不敢往這方麵想了。
女兒才從車家那個火坑裡跳出來,何苦再招惹前親家母的另一個兒子。
“老大,你趕快過來勸一勸啊,還愣在那裡乾什麼?”
正當幾人沉默著的時候,不遠處的鄒美玲發現了賀危樓的存在,哭著喊道:“你弟弟和北北打的太厲害了,我怎麼都拉不住,你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打架嗎?沒良心的東西!”
蘇檬聞言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賀危樓。
很顯然,在鄒美玲心中這個大兒子的地位,彆說車衡,連曹北估計都能排在他前麵。
“抱歉,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賀危樓恍若未覺,對著蘇檬點點頭,說道:“蘇小姐,我們改天再聊。”
改天再聊?聊什麼?我和你有什麼可聊的?
蘇檬覺得莫名其妙,然而沒等她問出口,賀危樓已經朝著鄒美玲那邊走過去。
再接著,整個法庭都被賀危樓的舉動震的鴉雀無聲。
砰!
砰!
仗著身材高挑,賀危樓來到正打的不可分割的曹北以及車衡麵前,一人分彆猛踹了一腳。
車衡和曹北猝不及防之下,雙雙趴倒在地上。
鄒美玲的哭聲戛然而止。
賀危樓仍舊冷著一張臉,仿佛剛剛暴起傷人的不是他一樣,淡淡地對鄒美玲說道:“好了,現在他們不打了。”
鄒美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是沒吭聲,把地上的車衡攙扶起來,抽噎著說道:“有話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都是一家人……”
“我和這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可不是一家人,你清醒一點,他之所以肯娶你,圖的是什麼,總不能是你口中所謂的愛情吧?”
車衡表情厭惡的看了一眼曹北,推開鄒美玲站起來往外走,路過賀危樓的時候,他冷冷的看著自己這位大哥,表情意味難明。
賀危樓挑眉,就這麼任由他看。
兄弟兩個對視幾秒鐘,車衡冷笑一聲,踉蹌著身體離開。
剛剛法庭裡亂糟糟的時候,彆人沒有注意到賀危樓和蘇檬短暫的交流,但是車衡卻注意到了。
於是他理所當然的想到,當時他為了討好賀危樓,想要拿到綠溪穀的項目,聽從林仙仙的建議,把蘇檬送進了賀危樓的房間裡。
也正是從那晚以後,蘇檬的性格大變,變得越來越刁鑽強勢,對他再也沒有絲毫昔日的情分,每次出手都是刀刀致命。
而前些日子蘇檬利用輿論在網上對他和林仙仙的製裁,後麵都是賀危樓在出力。
這麼一想,車衡似乎明白過來為什麼賀危樓會無緣無故來對付他了。
對於現在的車衡來說,穩住車氏集團才是最要緊的,所以麵對賀危樓的時候,他哪怕心裡憋屈,也不得不忍著。
隻是,蘇檬和賀危樓搭上線,讓車衡心中的警惕瞬間激增。
難怪蘇檬不肯拿出無人機數據來和車氏合作,因為蘇檬找到了更厲害的合作夥伴。
這件事,看來還要再花點心思,好好籌謀算計一番才行。
哪怕已經離婚,對於這份無人機數據,車衡仍舊不死心。
數百億的市場利潤,豈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
這場轟轟烈烈的豪門離婚官司,最終以原配的勝利而告終,此消息傳到網上以後,眾人紛紛拍手稱快。
尤其是車衡在法院門口被丟臭雞蛋的狼狽模樣,更是讓人直罵活該。
隻是,渣男雖然離婚了,但是卻沒有受到什麼懲罰,小三林仙仙更是還逍遙自在的活著。網民們也隻能感慨現代社會道德線薄弱,出軌或者插足彆人婚姻的人,都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代價。
生活中那些厚臉皮不擇手段的家夥,似乎往往能夠比普通人活得更好一些,也是令人無限唏噓。
但不管網上怎麼鬨騰,對於蘇檬來說,她已經徹底擺脫了車衡,從今天以後,她再也不是車太太,而是蘇小姐了。
然而沈蕖對於一些事情還是不放心。
從法院回來以後的幾天,她一直旁敲側擊女兒和賀危樓的關係。
蘇檬無奈:“媽,我們真心不熟,你想什麼呢。”
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那就好。”沈蕖聞言鬆了口氣,說道:“這個賀先生,看起來就不是好惹的,還動手打人,你沒什麼事兒的話,不要和他有什麼來往。”
看來,在法院裡,賀危樓突然動手那一幕,給沈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和他能有什麼來往,不存在的。”蘇檬回答的斬釘截鐵。
但是當天下午她就被打臉了。
陳康突然上門來,不好意思的說道:“蘇檬,我和你簽署的一個月合同到期了。”
“到期了?那我們再續幾個月吧。”
蘇檬想了想,說道:“華丞那邊這兩天雖然消停了,但是不把他錘死,我實在是不放心,還有林仙仙那個賤人,現在更是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為了自己和媽媽的人身安全考慮,蘇檬覺得保鏢還是要繼續雇傭。
畢竟,他對這一個月來陳康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而且有了一千萬在手裡攥著,她花錢也不像之前那麼不痛快了。
“續期倒是可以,但是你要親自和我們大老板談。”陳康輕咳一聲,表情有些古怪。
蘇檬倒是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滿口答應下來:“行,那就現在去吧。”
簽署合同要找老板談,這事兒挺正常的。正好她也想看看,這家保安公司的老板究竟長什麼樣,能黑心到如此程度。
然而等到蘇檬在陳康的帶領下,再次來到天狼安保,並且走進老總辦公室,看到辦公椅上坐的那個人的時候,當場就愣住了。
她轉過身,咬牙看向陳康:“這就是你們老板?”
怪不得前幾天在法院,賀危樓走的時候跟她說改天再聊,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陳康一臉無辜:“對啊。”
對啊?對你個大頭鬼。
“咳,那什麼,蘇檬,賀總,你們聊,聊好了再叫我就行。”陳康見蘇檬不說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和辦公室裡的兩個人打完招呼,非常明智的溜了。
蘇檬也想溜,不過還沒等她想好借口,坐在辦公桌上的賀危樓站起來,問道:“喝什麼?”
“白水就行。”蘇檬見他絲毫沒有異樣的表情,在心中一咬牙,索性就坐在了會客區的沙發上。
無非就是睡了一覺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麼好尷尬的。
率先開溜,反倒是讓人家覺得她心虛。
賀危樓倒了杯水遞給蘇檬,然後在她對麵坐下,沉聲問道:“我聽陳康說,你想要和他續合同?”
蘇檬點點頭,若無其事的說道:“對啊,你們的員工雖然要價不低,但是服務態度和能力還是可以的。”
就是老板看起來有些礙眼。
“陳康是天狼的王牌,能力自然毋庸置疑。”賀危樓說道:“若是你考慮續合同的話,我可以給你個友情價,一個月30萬。”
蘇檬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匪夷所思道:“30萬?津巴布韋幣嗎?”
賀危樓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好吧,我的意思是說,之前明明是兩萬。”蘇檬開始據理力爭:“就算你要漲價,也不帶這麼黑的。”
賀危樓這才說道:“陳康跟著你的這一個月,他能力怎麼樣,我想你也足夠了解,你覺得他就隻值兩萬?”
這個觀點,蘇檬是認同的。因為早在伏擊華丞的時候,她就意識到,陳康是個能力非常出眾的保鏢。
後來她在天狼又招的六個保鏢,都是以陳康馬首是瞻,對他的態度十分恭敬。而就是那六個相對普通的保鏢,都要價十萬。
陳康自然是不可能隻值兩萬的,越是王牌保鏢,要價越是驚人,畢竟有錢人都惜命。
但是為什麼你們剛開始隻要兩萬,開門做慈善嗎?
似乎知道蘇檬此刻心裡在想什麼,賀危樓淡淡說道:“之前給你開的價位,無非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給個力所能及的照拂。現在這情況,自然要另算。”
蘇檬:“……”
看不出來,跟你做一家人這麼能占便宜。
“那就謝謝賀總之前的照拂了,但是現在的我,可負擔不起一個月30萬的保鏢費用。”蘇檬不鹹不淡的諷刺了一句,站起來就要離開。
說實話,兩個人真心不熟,到現在為止也不過見了幾次麵,稀裡糊塗的睡過一次而已,這麼一本正經的待在一起,聊什麼都覺得尷尬。
保鏢公司滿羊城都是,這家太貴,換一家就是了。
“等等。”
蘇檬剛剛起身,被賀危樓給叫住了。
她有些不耐,問道:“還有什麼事兒嗎?”
賀危樓慢吞吞的從兜裡掏出一張字條,看著她說道:“公事兒說完了,生意做不成我們可以下次再合作,現在該聊聊私事兒了。”
蘇檬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賀危樓沉默著把那張字條放在桌子上,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
“賀總,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所以醒來的時候腦子可能有些不好使,所以留了些錢,把你當成了……對此我很抱歉。”
蘇檬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硬著頭皮說道:“但是我們的關係,有些複雜,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最好以後還是不聯係的好。”
賀危樓聞言眯起眼睛:“複雜?”
蘇檬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斟酌著說道:“剛甩了弟弟就去勾搭哥哥,這事兒傳出去,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不太好。”
這話說的很誠懇也很有道理,蘇檬本以為賀危樓會對此表示認同和理解,但是對方好像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