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喝著參湯的傅璟聽後,頓了頓,眼神一黯,然後又抬起頭微笑著對著母親回道:“嗯。”
傅媽媽聽到傅璟的回應,笑了笑又摸了摸傅璟的頭,溫柔地看著傅璟輕聲催促:“快喝,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傅璟聽到母親的話,嗯了一聲,然後緩緩低下頭,喝著碗裡令他難以下咽的湯。
傅媽媽看著低頭喝湯的傅璟,一臉慈愛,又繼續說道:“你父親這幾日被邀去了歐洲,參加一場關於中國古文化的學術研究,還要過幾天才回來,等他回來就來看你,估計啊,他又要和你討論個沒完沒了,你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血緣的原因,傅家幾百年的書香世家,你的才華可是遠超你的父親和你爺爺,想你小時候你爺爺可是最喜歡你了,隻可惜你爺爺他現在也不在了,原來他還能經常陪著你”說著傅媽媽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傅璟有有些擔憂。
傅璟抬頭看向母親微微笑了笑安慰著:“沒事,媽,爺爺已經去世三年了,我已經不太難過了,不會對心臟有什麼影響。”
傅媽媽摸了摸傅璟的頭微微笑了笑:“嗯。”
深夜,房間裡一片黑暗,傅璟躺在病床上,呼吸急促,蜷縮著身軀,一隻手緊緊的捏著胸口的衣服,手心的汗液已經將布料慢慢浸濕,額頭的冷汗沿著臉頰滑落。
傅璟伸手準備按手邊的傳呼,將傳呼拿到手裡忽然他停下來了,腦海裡閃過了很多:每天聞著的消毒水的味道,輸著數不清的液,咽下苦澀的藥片,吃著沒有任何味道的粥,喝著沒有任何味道的湯,做著數不清的手術,看著日出又看著日落,躺在病床上度過的一天一天又一天,無儘而又漫長的等待,他停了下來緩緩鬆開了手裡的傳呼。
忍住心臟撕裂的疼痛,傅璟踉蹌的走下床,拿出抽屜裡的筆和紙,坐在了書桌上開始慢慢地寫:父親,母親,傅璟很感謝你們將我帶來這個世界,感受了一番人世的滋味,我有很好的母親和父親還有…爺爺,你們是很好的親人,你們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我,讓感受到了親情,雖然沒有健康的身體,但傅璟不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傅璟在世二十年,你們教我成人,養育我長大,沒能為你們儘孝,原諒傅璟的自私,傅璟害怕了無儘而又漫長的等待,害怕了突然進手術室時看到你們傷心欲絕,無比擔憂的臉;也不想再忍受苦澀的藥片,輸不完的液,無時無刻疼痛的心臟;兒子知道父親母親是為了我才不願意再生一個的,等傅璟離開,父親母親再給傅璟生一個妹妹或弟弟吧,讓他代傅璟陪在你們身邊,父親母親不要太過傷心,傅璟隻是終於解脫了,不是死去。
傅璟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將寫好的信紙放在床邊,然後上床慢慢躺下,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很安祥。
日出,空氣中仍然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夾雜在其中淡淡的花香味,清晨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外灑滿整個屋子,隻是這一次心電監護儀沒有再發出滴滴滴的聲音,病床上的少年這一次聽話的沒有在看書,安靜地躺在床上,閉上雙眼仿佛幸福地沉睡著。
“對不起,傅先生,傅夫人,我們醫院的值班護士發現傅璟先生的時候,他心跳已經停止一個小時了,無法再搶救了,是我們醫院沒有儘職儘責,請您們原諒!”
病房裡,主任醫師帶著護士們滿臉歉意的對傅璟的父母道著歉,說著深深鞠了一躬。
“醫院也很儘責了,這並不怪你們,李醫生,麻煩讓我們和孩子待一會兒吧。”傅爸爸心底痛意泛濫,但還是強忍著。
“那傅先生和傅夫人節哀,我們就不打擾了。”李醫生聞言一臉沉重的安慰道,然後帶著護士們走出了病房。
嗚咽的啜泣聲在安靜的病房裡回蕩,傅爸爸緊緊的摟住拿著信紙傷心欲絕的傅媽媽,看向躺在床上的傅璟眼眶泛紅沙啞著聲音:“傅璟他也累了,讓他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