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恒你不是要去書肆?”
“是要去。”
“何不同行?”
衛成指了指吳氏說:“我娘來了。”
那幾個書生順著他指的方向多看了一眼,點點頭先走了,衛成迎到吳氏跟前,問:“娘怎麼來了?等了多久?怎不找個地方坐著?”
吳氏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忘了編套說法,被問起也隻得照實說:“還不是你那媳婦!”
“蜜娘怎麼了?娘您仔細說說。”
“她在家能怎麼?她好得很,說是昨晚做了個夢,今天早上就心神不寧,讓她添個飯來差點把飯碗摔了,看她那樣我還當是背著做了什麼虧心事,結果她跑來找我非要我往鎮上跑一趟。說她夢到你去書肆的半路上被同窗牽累出了事,催著我過來給你提個醒……”吳氏省略掉自己急得好像無頭蒼蠅的部分,重點突出媳婦沒出息,沒見過大世麵穩不住心,非要她來。
衛成心知他娘的脾氣,要真是蜜娘無理取鬨,她才不會走這一趟。不過衛成也沒去拆穿,還拱了拱手,說:“是兒子不好,常年在學塾極少歸家,累全家掛念。”
“行了,你媳婦都那麼說,那什麼書肆就彆去了,跟娘回家。”
衛成一臉為難,說:“那不成,兒同掌櫃說好今天要過去,人無信則不立。”
說好的?
“那我跟你一塊兒,出門前你媳婦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把你看好。”
衛成心裡頭甜津津的,他沒再拒,跟吳氏一塊兒往鎮上鬨集去。結果才走在半路上,就撞見剛才跟他一起出學塾那幾人中的一個,正急衝衝往回趕。
攔下來問了才知道,跟他們一起的曾姓學子好像在外麵欠了債,剛才有人攔路要他還錢,他還不出挨了打,這是趁亂溜出來回學塾報信的。這人三兩句說完就跑遠了,衛成聽得皺眉,想著畢竟是同窗受難,正在斟酌要不要去看一眼,或者幫忙跑趟藥房請個大夫,他就被吳氏一把拽住了。
“不許去!你不許去湊這個熱鬨聽到沒有?!”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還不出被人堵了就算告上衙門也是他沒理。”
衛成歎口氣:“畢竟是同窗,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要是情況嚴重,至少幫他請個大夫來。”
這下吳氏抓得更緊。
不行!絕對不行!
他要是因為其他事情帶了傷,幫忙跑腿請大夫是沒什麼,偏偏他是欠債還不起,那萬一他給不起診金和藥錢,誰給他墊?沒人墊那不得去請大夫的掏錢?幫忙跑個腿還要跑出禍事。
“這不已經有人去搬救兵了?這事你彆管,咱們繞道走。三郎你也彆怪娘心狠,你忘了你媳婦做那個夢?老天爺托夢來就是可憐你前頭兩年都沒趕上院考,特地警示讓你注意避禍,你還上趕著往前湊,你要急死我。”
老話說得好胳膊擰不過大腿,兒子當然也拗不過娘。
吳氏心想她沒托彆人親自跑這趟是來對了!
幸好她來了。
否則不得悔死?
想想薑蜜描述的她夢裡的情形,吳氏這會兒一背冷汗,腿都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