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1 / 2)

旺夫命 南島櫻桃 7130 字 9個月前

陳氏回到屋裡,她把摘回來的菜放下, 拉開條凳坐了一會兒, 還在順氣, 毛蛋就從村學回來了。村裡老秀才隻會教三百千,其實就是教你識字, 領你入門。真要有心想考功名,識字以後就得往鎮上甚至於說縣裡送。村學課業不重, 上下午雖然都有課, 時間並不是很長, 像這會兒,各家才生上火準備做飯, 毛蛋虎娃就已經回來了。

毛蛋進屋先把掛在身上的破布包放下,就摸著肚皮喊餓。

要是平常陳氏興許會給他弄點吃的墊墊肚子,這會兒人在氣頭上,就沒去,還問他在秀才先生教些什麼?聽沒聽懂?記沒記住?

跟著又開始耳提麵命說我給你掙個束脩也不容易, 你也得好好讀, 以後也考秀才考舉人才對得起我……

陳氏嘮叨起來跟念經似的,毛蛋不愛聽, 就伸手捂住耳朵, 嘴裡嚷嚷說餓了, 讀書讀餓了, 要吃飯, 問他娘怎麼還不去做飯?

陳氏氣就氣這個, 沒懷二胎的時候她日子其實不難過,家裡的田地是男人在種,屋裡這點事是她在張羅。要說的話每天就是煮飯喂雞洗衣裳這些,跟彆家的婆娘也差不多。她因為沒喂豬,原先真不覺得吃力,做完這些還有時間站外頭去跟過路的嘮嘮嗑。自從懷上春生,陳氏就感覺日子不大好過了,再做這些也吃力起來,等孩子生下來,她老子娘是過來伺候了幾天月子,覺得差不多就走了,陳氏如今還是要乾那些活,同時又要照看春生,偏偏春生還不怎麼好帶。

就這些奶娃娃,愛哭鬨不好帶的是多數,像硯台那麼安生的才少,春生這樣餓了哭尿了哭冷了熱了有點不舒服也哭,這很正常。

陳氏煩啊,對她來說日子一下就難過起來,她做夢都想有人幫襯她,可現在分了家,不能再把做飯洗衣服搓屎尿布這些活丟給婆婆,至於說讓男人幫忙更是不行。

要是農閒時節,衛大郎可以幫著生火做飯喂個雞,像洗衣服咋都得陳氏自己去,從來沒有大老爺們端著木盆往池塘邊走跟其他婆娘蹲成一排洗衣服的,丟人啊。

又要做事,又要帶孩子,陳氏感覺每天沒片刻得閒,好不容易天黑該睡覺了,半夜都要被春生鬨醒好幾回,這兩個月她沒睡過好覺,原先脾氣就沒多好,這麼一鬨可不就跟炮仗似的?誰碰她一下都能炸起來。

衛大郎從外麵回來,看著還沒到吃飯的點,就準備去井邊挑兩擔水,突然發現不對勁。

家裡煙囪怎麼沒往上冒白煙呢?

“媳婦兒?媳婦兒你在家不?咋沒做飯?”

他邊喊邊往屋裡走,進去就發現陳氏將春生放在床上,她自個兒坐在床沿邊,在抹眼淚。

問她咋的?被欺負了?

陳氏倒起苦水,重點就是苦啊、累啊、忙不過來。春生這麼小她丟不開手,又有那麼多事情要做,白天累得跟什麼似的,夜裡也睡不好覺,又說毛蛋已經六歲多了,他在學堂上課的時間根本不多,回來也不說幫著照看弟弟,要不是出去瘋玩就喊餓……

衛大郎知道生孩子帶孩子都不容易,早先生毛蛋的時候,那會兒衛家沒分,家裡有三個女人咋說都能忙得開,現在情況不同了。

“要不我給二弟送點東西,請弟妹幫襯一下。”

請李氏幫襯是好,要送東西,陳氏就不願意,她悶了一會兒,說:“你就不能跟娘提一提,她反正也要搓老三家的屎尿布,不能幫我們一起搓了?”

衛大郎也堅決,咋說都不同意。

“三弟妹剛生了孩子也不頂事,老屋那邊裡裡外外全靠娘,娘還喂著豬,這麼辛苦我不能再去添麻煩。再說自古以來都是這樣,娘願意幫忙是咱的福分,不幫忙也怪不著。是我的種,是你生的,咱倆的孩兒,哪能去麻煩娘?娘剛嫁給爹的時候不也像咱們現在這樣?她生了我們三兄弟,全拉拔大了,我怎麼有臉訴苦呢?”

陳氏又抹了把眼淚,音調也拔高了些:“可我累啊!衛大郎你也知道我,我是摳門,可我是那種不做事的懶婆娘?原先裡裡外外這些事我哪樣沒做好?可現在是什麼情況?春生他成天哭鬨屎尿不知,我除了哄他就是在搓尿布,哪有時間做彆的?”

“你是不容易,娘的活也不比你少,所以我說咱們給二弟送點雞蛋這些,讓弟妹幫幫你……這要是冬天農閒的時候我可以照看春生,可你想想,跟著就是六月份了,地裡多少活?我也忙,我總不能成天蹲屋裡頭,這樣不得耽誤收成?”

就算這麼說,陳氏還是舍不得拿雞蛋這些給二房的李氏。她又咬牙堅持了兩天,實在撐不住,才鬆口說給他娘家嫂子送點東西,讓嫂子來。

他嫂子畢竟是得了好處來的,做事麻利得很,隻是那張嘴,不消停。

嫂子說了好幾回,說當初不該鬨分家,不該鬨啊!

要是沒分,衛三郎出息了他大哥二哥也能跟著沾光,就不說那麼遠的事,隻說懷孕生孩子這出,沒分家的話,哪怕孩子還是自己帶,其他活可以讓婆婆幫著做了。現在家分了,都不在一個屋簷底下住著,婆婆肯幫你才怪?就算秀才娘子沒生她也不見得會幫你,彆說那邊也生兒子。

“她們有些婆娘去看過,回來說衛三郎那個兒子就跟年畫上的仙童一樣。胖墩墩的,又白淨,睡起來彆提多香,醒了也不鬨騰,一逗他就樂……”

陳氏抱著春生在喂奶,聽到這些直皺眉。

她嫂子還跟過來瞅了一眼,說:“你們春生咋不長肉?是你奶水不夠沒給他喂飽?”

“你看我一天喂多少回?他長不胖我有啥辦法?”

春生喝奶這會兒還消停,過會兒不知咋的又哭了,陳氏抱著晃悠半天才消停。她嫂子在旁邊看著心都累,趕著幫她乾完活就說先回去了,有事喊一聲。

嫂子回去還說呢。

老話說得一點兒不假: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瞧著春生黑黑瘦瘦的,長大了又是個莊稼漢,隔壁那個就不一樣,去看過的都說薑氏這胎生得好,她那個娃哪怕心腸硬的瞧見了都能軟乎下來,就不哭,傻樂都能樂半天,也不知道在高興個啥。

陳大哥讓婆娘少在妹子跟前說這個,她掐尖,要強,最不愛被比下去,聽了保準氣不順。

“我又不是亂說,你妹子那倆兒子都麻煩,毛蛋成天瘋玩,不到吃飯的時候不歸家,春生不知道咋回事,挨著就哭,哭起來就哄不停……你說是不是因為懷著的時候老生氣,才生下這麼個哭包?”

“這種事,我咋知道?反正你過去做事就做事,少說兩句,彆去幫個忙還把人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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