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說要去灶屋燒個水,起身走出去了,衛成才壓低聲音問:“蜜娘你沒跟娘說?”
“沒說,不忍心娘跟著擔憂。”
衛成聽著心裡熱乎,他將手覆在薑蜜手背上,正想開口,硯台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覆過來的手抬開,自己拿兩隻肥爪爪抱著薑蜜的胳膊:“是我娘!”
衛成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兒:“是我娘子。”
薑蜜:……
真幼稚你們。
她任由硯台抱著自己,偏過頭繼續問男人:“真的一切順利啥事兒也沒出嗎?”
“有兩次險情,我救了。”
“兩次?”
“吃暖鍋的時候陸學士愛子的確來爬了凳子,我防備著,看他重心不穩就伸手把人扶住了。後來我們去逛園子,那孩兒沒踩穩腳下打滑我又護了他一回。”
薑蜜想了想,說:“過程肯定沒這麼簡單,你這麼說書一定沒人聽。”
衛成哪敢講得太仔細?生怕嚇不住媳婦兒嗎?
他可以簡略的,薑蜜總算沒刨根究底,這事就過去了。
本來是過去了……
旬假過後他回衙門,又被陸學士叫住,大概是說太太後來聽說這事,怪他沒好生答謝,催促他再請一回,希望下次旬假衛成能帶夫人一道過來做客,給個機會讓陸家好生招待。
“昨天受您款待,又聊了許多人情世故文章,晚生獲益良多,該晚生謝您提點哪受得起您的禮?”
陸學士扶額:“我夫人她決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你這次推了,她下次還請。再說一碼歸一碼,我欣賞你所做那幾篇文章這才邀你上我府中做客,卻勞你護我兒兩回。昨日若不是你,我兒定然出事,我隻不過口頭答謝,被夫人責怪很是應該。”
“學士夫人乃是名門貴女,我妻出身鄉野,晚生恐怕她們談不來,見麵尷尬。”
陸學士笑了笑,說他夫人雖然不是十全善人,這回是誠心招待,無論衛夫人是何等模樣,都不會讓她難堪。“我聽說過,你那夫人是你看上之後費心求娶的,能讓你看上的女子,定然不差,你擔心過了。”
都說到這份上,再推辭就顯得很不近人情,衛成答應下來。
當晚他就同薑蜜說了這事,薑蜜臉上寫著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掐頭去尾說的,生怕多講一句我聽了揪心是不是?”
“哪像你說的這樣。”
薑蜜好像在使氣,背過身坐著,擺出不理他的模樣。衛成跟過去想哄,卻看她在笑。
衛成就糊塗了:“怎麼突然笑起來?”
“我高興。”
“高興什麼?”
“我想著你護住學士愛子的時候一定沒想過要學士大人感謝我們,當時想著是不是要救人以及避免招禍?這麼做了之後實際帶來好的結果,不是說陸學士是翰林院的大官?他欣賞你,興許會幫你美言,升職總會容易一些,是不是這樣?”
衛成點頭:“是蜜娘帶給我的福氣,要不是提前知道且有所防範,哪能換來好的結果?陸夫人這般疼愛幼子,那孩子要是出了事,她遷怒不是沒可能。”
“所以我高興啊。平常你一個人熬著,我和爹娘乾看著幫不上,我難受。現在能幫到你,我就覺得是我們一起在為這個家打拚,這麼想想心裡舒坦。”
衛成坐到她旁邊,攬著她腰身,說:“我心裡總希望你夜夜安穩,不要做這些夢。可又一想,如我這般出身進了官場,麻煩事不會少,往後恐怕還會嚇著你,大概安穩不了。”
薑蜜靠他肩上說沒什麼,原先丁點兒事就能嚇到,多幾次都習慣了。
現在做了噩夢也不怕,還感謝老天爺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