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是結了。你想想看,他買通人家小娘子害我,沒成,娘當街就替我澄清了,我實際沒受到什麼影響。這種害人不成的案子就算查出是誰指使也不會罰得很重,順天府衙門本就不閒,問不出什麼會這麼結案正常。不過娘當街鬨成那樣,趕明滿京城都該聽說,我是什麼人?除了在宮裡在衙門其他時候都在家中,認識的人不多,說是跟人結了私仇有幾個信?這事隨便瞎猜都能猜到同僚身上,到時候他們胡亂猜到誰,人家不服氣,可能去查。隻要是人做的事,都會有蛛絲馬跡,乾淨不了。”
衛成猜測順天府尹也想到可能是翰林院同僚乾的,他說不好查,不是沒辦法,是不願意惹這麻煩。
能夠不眨眼花這個錢來害人,對方能是寒門出身?
隻要不是寒門出身,查到誰都頭大,不如賠錢結案。
衛成說等等看,薑蜜果真耐著性子觀望起來。
後來這天清晨,衛成剛進翰林院就發覺有同僚偷瞄他,跟著還有相熟的來問,問他昨個兒真遇上那麼倒黴的事?差點被人誣賴栽了大跟頭?
“我當時的確是有理說不清,運氣好,趕上我娘在對麵裁縫鋪,否則要吃大虧。”
“應了那話——好人有好報!你為人正派行事端直,遇上事菩薩都幫,這不就逢凶化吉了。我聽說昨天那個事鬨上了順天府,那女子交代是受人指使,卻沒說出是誰,府尹就草率結案了?”
“她交代那些對於破案幫助不多,府尹大人也很為難。”
“那就能讓堂堂翰林官平白被誣陷?再說他不查出個是非曲直外麵那些人還不知道會怎麼猜,對我們也不見得是好事。”
“不說這個,我聽人講,令堂出來那一下龍驤虎步雄姿英發,猛地就把歹人給鎮住了!”
“猶記得你是府上三郎,你二十有六,令堂豈不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身手竟然如此矯健,將門老太君也不過如此!”
衛成:……
真不愧是翰林官,潑辣凶悍也能說成雄姿英發身手矯健。
看熱鬨那些都說不愧是鄉下出身!
性子夠辣,手勁兒夠大。
同僚咋說的?
都說是一片護犢之心,還說這就是做娘的,為兒子有什麼不能舍?這多感人,多偉大。
有人學著上陣殺敵那個動作比劃了兩下,說尊夫人也是這樣?
衛成:……
來了,果然來了。
他特誠懇說夫人恭順賢良蕙質蘭心,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同僚心裡滿滿都是不信。
就老太太這作風,能跟她相處得十分融洽甚至親如母女的還能人淡如菊?把將門老太太和書香門第的太太湊一起,她倆能不互相嫌棄?
扯淡吧。
想想衛成有機會就誇他夫人,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能誇幾句,誇起來一點兒不謙虛,還能不是怕婆娘喲?
同僚都用那種“明白”“我們明白”“你不容易”的眼神看他。
衛成覺得他自己還挺容易的。
不容易的明明是蜜娘他們。
當天不是衛成去梅芳齋當差,乾元帝還是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了這事,說的人嫌劇情不夠精彩,自己給老太太加了不少動作,跟茶館裡說書的一樣講給皇上聽了。
乾元帝也笑了一場,笑夠之後才說不容易,都不容易。
害人這女子這麼倒黴不容易。
老太太為了兒子的名聲豁出去臉麵不要也不容易。
衛成他爹娘都是粗人還能學出一身本事躋身官場,更不容易。
“順天府尹沒查出個東西就結案了?”
“興許不敢詳查,能料想到什麼人才會迫害衛侍讀,擔心牽連出惹不起的人。”
“他不敢查,你使人去查一查。”
“皇上想為衛侍讀討個公道?”
乾元帝沒說什麼,他倒不是想為衛成討公道,美玉也需要雕琢,有些磨礪是好事。很多事衛成他得自己應對,乾元帝管不了那麼許多,他這會兒是真好奇翰林院裡頭誰那麼歹毒,這手段活似跟後宅婦人學的,全然不像男子漢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