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蜜鬆開捏著他肉肉的手指頭:“翻過年跟著就五歲了,得有點忌諱,彆學著外頭有些人啥話都說,聽到沒有?”
“爹他先說我是豬崽的……”
“你也說你弟弟了。”
“好叭,我不說了。”
薑蜜讓他吃好就下桌去,自己趕著吃了幾口飯,吃飽之後起身要收拾碗筷,吳婆子也沒搶,直接進灶屋去燒水,天兒太冷,近來都是兌熱水洗碗,涼水凍手。在灶屋忙活的時候,薑蜜想起她最近盤算的事情,說:“娘我跟您商量個事兒。”
“啥?總不是又做夢了?”
“倒不是,之前咱們不是得了皇上賞的金銀?就這麼放著又不會下崽,還怕露了富給人盯上。娘說咱是不是也在這邊置辦些田地?辦三五十畝一年也能收不少租。”
“你說這個我也想過,我又怕回頭你再懷上,人多了這院子住不開,到時候不得置辦新宅?”
薑蜜想了想,說:“他們兄弟湊合著住一間也行,不用急著分開。”
“那要是生了福妞呢?”
“娘不是說咱家有生兒子的傳統,要個姑娘沒那麼容易?”
“也會有萬一……”
“從懷上到生下來就是一年,三歲前也不能讓她自己住一屋,哪怕生了福妞也不用急著給她收拾屋子,怎麼看都是買地合算。還有個事,相公現在品階雖然不是很高,架不住皇上看重他,這不都有人眼紅來害他了。咱們院子小,人家沒法子給咱送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要是現在就搬了寬敞地方,說不好跟著就有人送侍妾送奴才,送來的人底細都不清楚,能收嗎?”
“老婆子看不上眼誰還能逼我收?他敢逼我收下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不過媳婦兒你說得也有道理,這院子住著挺好,沒病沒災還挺旺三郎,你看他升官多塊,不搬就不搬。至於買地這個事,還要跟你爹他們商量看看。”
“我是想著相公的俸祿供咱們吃喝夠了,後麵硯台和宣寶長大些讀書要用錢,銀子用一兩就少一兩,總得想想法子。”
吳婆子聽明白了,讓彆急,這一兩天也辦不好,得慢慢來。
當晚上炕之後吳婆子就和男人商量了,衛老頭沒意見,還很支持,他想法傳統得很,覺得地就是根。薑蜜也把這事跟衛成說了,衛成覺得都好:“那本就是皇上給你的賞賜,怎麼安排你說了就算。”
薑蜜聽著老大不樂意,拿胳膊肘擠了擠他:“咱是夫妻,什麼事都得有商有量,哪有一個人說了算的?你說家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罷了,買宅置地是大事。”
衛成討饒說:“我講錯話,買地很好,不說能補貼家裡,有田有地爹娘心裡踏實些。”
“回頭問問爹,也覺得好就可以尋摸看看。跟著要到年關,討債的又該忙活起來,急湊錢的沒準會賣。”薑蜜這麼盤算著,也同衛成說了實話,“你都是六品官,咱這小破院子襯不上你,我也想搬去好地方住,想著眼下不大合適,至少等朝廷上安穩些。地方寬敞了,住著是舒坦,上峰或者同僚送人來你都不好拒絕,不收得罪人,收下沒準就是個不省心的。”
她說得越多衛成越忍不住,聽到後麵都笑出來了。
“說正事呢,笑啥?”
“知道你是為我和咱們一家的安危考慮,不是在吃醋。”
薑蜜:……
“知道就好,為你操碎心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這世上估摸找不出比我更倒黴的人。”
薑蜜握著他手說:“也不是那麼回事,你棒嘛,人家嫉妒你,又以為拉你下來他就有機會,是存心想害你跟運氣好壞沒關係。像這次的事,如果不是提前預知,任誰都得吃虧,也就娘這樣才能把她擺平。你不行,你那些同僚都不行,你們讀書人誰能抹得開臉同她扯皮?”
“嚴彧他吃到教訓了,咱不說他。”
“那說啥?說娘這兩天又在數落大哥二哥他們?”
這話題跳得太快,衛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過一會兒才問怎麼回事?
“不是在請裁縫做衣裳嗎?看到那些料子娘就想起來了,說讓你寫了那麼一封信,咋的老家那頭還是沒回信來?娘想著過壽的時候沒收到,年前總該收到,畢竟出來三年了,她有些惦記老家的人事物。我說也不是隨時都有車隊北上京城,可能大哥二哥寫了信沒趕上趟。也是咱們搬得太遠,要聯絡很不方便。”
衛成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他做兄弟的不好直接說哥哥不是,說也無益,隻是讓薑蜜想法子轉移話題,彆讓娘惦記。
“所以我拜托硯台了,讓他去鬨一鬨,跟前熱鬨了就分不出神來胡思亂想。”
“買地也是吧?不然怎麼會在這節骨眼提?”
薑蜜輕笑一聲:“咱成親六年你把我摸得透透的,想啥你都知道。”
衛成也笑了:“那不然怎麼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