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台剛才顧著看妹妹去了,他是隨口問的,聽娘親解釋之後反而有些不解。
“縣令不是七品?從七品往上升有這麼難?”
“你若後台很硬或者本事很大就不難,對尋常官員來說不是那麼容易。上麵的缺口不多,等一個提拔機會的不少。做京官窮歸窮露臉的機會還多些,在地方上哪怕立了功好處也不一定落到自己頭上,可能上峰就把功勞截了。倒黴碰上這種事,吃虧就隻能認,少有人敢拿雞蛋去碰石頭。所以說,有些外放出去之後一輩子都回不來京,興許就被摁死在地方上,兩三任能提拔上來都算乾得好的。”
硯台一臉的原來如此,說:“那我爹還是很有本事並且運道也好的?他都沒去過地方。”
“以後總會輪到。”
薑蜜扔下這六個字,把吳氏都驚著了,她四下看了一眼見屋裡沒外人,坐近了小聲問:“媳婦兒你是不是知道些啥?”
“閒聊時聽相公提過,說他把通政司這邊理順了說不好會換個地方呆,以後也有機會出去走走。皇上輕易不敢出京,哪怕出京巡視看到的也是地方官想讓他看到的東西,不見得就是實情。因為相公善於觀察發現,又敢想敢說,可能過幾年在三品位置上做穩當了,口碑資曆都熬出來了,要出去走走的。相公說皇上總覺得咱們家窮,窮得叮當響的窮,遲早要給他發財的機會。”
“發財???”
“外任就是發財,朝廷給地方官的養廉銀很多,要是鹽政漕運那邊的一把手,屬地方官,除俸祿之外每年能拿三萬兩的養廉銀。那些位置沒人能做長久的,一任期滿都會換人,隻要是皇上心腹品階到了,輪上機會挺大。尤其漕運,是年初南下到各省收糧,收到之後年末押送回京,一路要經過許多省份,能看不少風土人情。”
吳氏完全屏蔽了其他內容,隻聽到一句:每年三萬兩養廉銀……
俸銀才一二百兩,養廉銀這麼多???
薑蜜說那是大肥缺,朝廷是要有些表示,要是個貪官去乾一任,一任期滿能撈百萬雪花銀。
“媳婦兒你說那個是幾品官?”
“漕帥是二品官。”
“是文官?”
“是文官,稱一聲帥是因為押運糧草貢物怕半路遇事,出門都有武官帶兵護送,漕帥能調好幾千精兵,權勢極大。”
吳氏聽著就感覺有貓膩,原先媳婦兒啥都不知道,這會兒說起來頭頭是道的,這是去了解過啊。
能讓媳婦兒特地去了解,那豈不是……???
娘誒,親娘誒。
他兒子過幾年就要出去掙大錢了?
一年三萬兩?
更彆提漕運上南來北往的買東西捎東西得多方便?
吳氏人還坐那兒,魂魄已經出竅了,腦子裡就是一箱箱的雪花銀。心說這安排好,乾個三年能把孫子孫女的聘禮嫁妝全掙回來,那就不愁,再也不愁了。
薑蜜扶額,她看屋裡沒彆人才說了兩句,說完婆婆飄了。
“回神了娘,我聽相公說那些瞎猜的,當不得真。過我嘴,如您耳,可不能再給其他人知道,否則我以後就真不敢再說什麼。”
“媳婦兒放心,我知道,你還不相信老太太我?”
薑蜜又看向硯台。
硯台一下坐正了:“娘放心,不該說的我一句不會往外說,我口風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