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59(2 / 2)

旺夫命 南島櫻桃 12377 字 9個月前

“一個快嘴就給你們揪住了,我哪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誰家小子命那麼好,能娶上這樣的姑娘。”

……

福妞畢竟還小,離她長大還遠著,這天最引人注意的依然還是她哥硯台。太太們搶兒媳婦沒那麼拚,挑女婿更叼,但凡家裡有年歲相仿的嫡姑娘,就免不了眼饞衛彥。

他現在就這般能耐,不光學問做得好還在皇上跟前掛了名。這麼下去往後不會輸給他爹,衛彥瞧著就有大出息,誰家姑娘能嫁給他,那福氣就太大了。

人還不滿九歲,直接提親事早了,存著想法的都打算多同衛家走動,把自家姑娘領出來看看,鋪墊一二。

薑蜜主要心思還是在福妞身上,沒太去管這些官太太的想法,在她看來人在鄉下的毛蛋和虎娃都還沒說親,咋就輪到硯台了?硯台才多大?他早著呢。

他現在該刻苦用功,十二歲進國子監,學幾年去考狀元。

考狀元才是第一要緊事。

福妞滿周歲時,京中就很冷了,各家火炕都已經燒起來,沒事少有人出屋,也就悶得久了才會出去走走,都隻是在抄手遊廊上。薑蜜使硯台問他先生,炭火夠嗎?有需要什麼讓隻管說。

遊先生是個不貪圖享樂之人,除了帶學生就是做自己的學問,再有時間會同衛成聊聊。

他倆夏天吃茶冬天飲酒,有時論詩論文,有時也會說到天下事。遊先生在外麵做過地方小官,有些見聞,早先不熟的時候他沒說太多,後來慢慢同衛成講了一些。兩人想法雖然不儘相同,互相倒是能理解對方,都不是愛強迫對方認可自己的類型,能包容,就還挺聊得來。

這一年的冬天和前麵幾年沒什麼不同。還是冷,北風刮得厲害,多出去一會兒都嫌臉疼。女眷們出去得少了,男人家好像不受影響,衛成照樣上下衙門,府上兩個小的還會進院子玩。

看著京裡這天氣,剛來的時候真不習慣,現在七八年過去,每到冬天二老都還是會懷念南邊老家。

“以前在村裡到冬天也覺得冷,現在看看,那叫什麼冷?”

“可不是,我們村裡還有穿不起棉襖直接單衣過冬的,在京城裡那麼穿恐怕能凍死過去。”

“這火炕才舒坦,坐上來就不願意下去。”

“還有銅湯壺,裝套子裡抱著彆提多暖和。”

對比南北方的冬天儼然是衛家日常,今年冬天也說到了,說完沒兩天,南邊有書信送來,隨信一起送到的好像還有本書,因是指名給男人的,薑蜜伸手接了,但沒去動它。

晚上衛成就把信拆了,薑蜜問是誰寫的?

衛成說是林舉人。

“說什麼了?還是遇上事找相公幫忙來的?”

“說了些做學問時遇上的困難。”

“那書是……?”

衛成也在看那本書,線裝的,還有點厚,封皮上寫著《衛大人傳奇一》,落款是後山居士。一看這個衛成就感覺不太妙,他翻開一目十行掃過,快速的翻過七八頁,而後合上書,滿臉恍惚。

官做得越大,衛成那性子就越沉穩,薑蜜已經很久沒看他這樣。

她本來坐得遠些,這會兒站起來,繞到衛成身邊,拿起他順手擱下的書本一看。

“衛大人傳奇,又名書生青雲路……這是什麼?”

薑蜜一邊吐槽一邊翻開讀了幾頁,開篇從書生頭一回院考不中講起,大概翻一翻,這卷講的基本都是矛盾之始,書生的家庭背景,作為全家唯一能讀書的聰明孩子,他從村學到鎮學都順順利利,直到考秀才那一年,全家歡歡喜喜送他出門結果遭遇迎頭痛擊……這故事薑蜜太熟悉了,她翻了開頭就去翻結尾,結尾是書生中了秀才,家裡擺席村人道喜兄嫂如喪考妣。

薑蜜不敢相信看向衛成:“這是林舉人送來?誰寫的?寫這個做什麼?這不是你的經曆嗎?這給人看了還當是咱們安排寫來抹黑兄嫂,這不是害人?”

衛成揉了揉太陽穴,說:“信上講,這個最先在鬆陽縣流行,現在已經傳遍宿州,跟著要向全省擴散。他說這個寫得其實不如其他一些好,勝在真實,大家都好奇我是怎麼有今天,有閒錢的都去買了一本,書肆那邊買斷貨了,賺瘋了都。”

薑蜜:“……誰寫的?”

“我猜是毛蛋。”衛成讓她仔細看封皮,落款是後山居士,最簡單解讀是住後山上的人,稍微聯係一下現實情況,不就是後山村人?

後山村裡就那麼些人,除去他這個在京中做官的,目前學問最高是村學夫子,夫子不可能寫這個。剩下還有這文化程度的不多了,虎娃人老實,又沒再讀書了跟著二哥種地來著,不可能是他,就隻剩下毛蛋。

“早聽說毛蛋在鎮上學塾待著,蜜娘你不知道,學塾同窗愛看點才子佳人的故事,經常各買一本互相傳著看。我早說過毛蛋聰明,他估摸是從那上頭找到發財路,拿我做原型寫書掙錢。”

薑蜜不信:“這怎麼可能是毛蛋寫的?毛蛋能把他爹娘寫成這樣?”

“我猜的,實在想不到其他人選。再說你想想,要不是他誰能把大哥大嫂寫得這麼活靈活現?”

“他圖什麼?”

“圖掙錢,這一本少說一兩銀,要是書肆對外說是三品通政使衛成個人傳記,二兩也賣得。他隻要和書肆談個分成,兩邊二一添作五,一本賺一兩,照林兄這個說法,毛蛋恐怕已經有千兩銀子的家底了。他還知道要掙錢得寫長一些,不能一本講完,得吊著書肆老板,讓人老實給他送錢去。卷一才寫到中秀才,這故事他隨便能寫個五六年,你算算這筆賬。”

薑蜜:……

算下來毛蛋突然成了家裡的成功人士,比當著三品官的他叔叔還能耐些,能想到憑這個發財他也真絕了。

可薑蜜還是不懂,想憑這個發財也不該那麼刻畫雙親。

“他拿我做噱頭,就不能往假了寫,再說你看看這個衛書生是主角,難不成要他告訴彆人主角是個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他兄嫂太可憐了?要拿這個掙錢就得拎得清,拎不清哪能賣遍宿州?他要真把我寫成了醜角,書肆也不敢同他合作,那不是抹黑朝廷命官?”

“現在這樣,他沒抹黑,他捧著我,我又是他親叔叔,這事既然不礙著我我還能去斷他財路?我何必?寫書到底是正當賺錢,一不偷二不搶的。”

“我敢說他弄出這個之前把方方麵麵全想到了,這大侄子也不是個簡單人,他肯定想到書賣出去自家爹娘會知道,到那時候隻要把銀票塞去,頂多挨頓罵,他爹娘由他去彆人還管得了?”

薑蜜這麼一琢磨,還真是。

大嫂早先為了占便宜也是無所謂臉麵的,毛蛋被發現的時候隻要把錢塞過去,就什麼事都不會有,沒準他娘為了讓他寫得更棒賣得更好還能坐下來仔細把那些年的事情同他嘮嘮……

想到這裡,薑蜜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我真想不到,想不到毛蛋還有這能耐,咱小看他了。這個相公你就真不管?由他寫去?”

“回頭想法子求證一下,要真是他,他爹娘都不介意被寫成這樣,我介意什麼?你看我這形象,刻畫得不是挺飽滿的?……說真的,本來都沒指望他能成器,想著彆動歪心思莫去作奸犯科就成,現在他把心思放這上頭不是挺好?一來是憑本事正經賺錢,二來他有錢了咱少些麻煩,大哥大嫂不會把心思動到京城,隻會催促毛蛋多寫多掙。”

衛成還有一句話沒說全,毛蛋發了這個財,以後二哥他們也不會盯著京城了,隻會盯著大房那邊。

這書既是毛蛋寫的,對衛成就什麼妨礙也沒有,還能有人懷疑衛成收買了他侄子抹黑人親爹親娘?這有可能說得通嗎?

一定要說對衛成有什麼傷害,也就是看著羞恥一些罷了。

衛成還是準備去封信過問一下,求證到底是不是毛蛋,假如是他,接著寫可以,得答應掙了錢不許做歹事,要是做了捅破天也彆來求情。求證之前,他覺得還得把事情同二老說說。衛成還在琢磨該如何啟齒,書就被硯台發現了。

起因是薑蜜閒著沒事翻翻看,硯台去給他娘請安,跟著瞄了幾眼,差點腿軟沒站住。

後來他拿著這本書到了爺奶麵前,讓爺奶排排坐好,給他們從頭讀起。薑蜜抱著福妞坐在旁邊,宣寶也在,全家聽著深感羞恥,宣寶那眼神都是呆滯的。

硯台讀得好啊,聽著就跟茶館裡說書的一樣精彩,然而衛父並不想誇他,隻想問這啥玩意兒???

硯台看像薑蜜,說:“不知道啊,我從娘那頭拿的。”

薑蜜腦子裡還回蕩著關於自己那段描寫,她忍著尷尬把男人的分析說給公婆,說書名叫《衛大人傳奇》,書是後山居士寫的,衛成覺得後山居士大概是毛蛋,是其他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吳氏記憶中的毛蛋還停留在他坐地上哭鬨要吃的,咋的人就這麼大能耐了?

“老大兩口子看了不打死他?”

“相公說他這個書很受歡迎,在全宿州賣瘋了,這個賣一本書肆給他分成的。”

吳氏:……

“再說大嫂不識字,大哥雖然學過兩年,後來忙著種莊稼許多年沒碰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衛父:……

“相公說他能正當發財沒去作奸犯科已經是喜事一件,隻要不抹黑他,他沒精力去管,就看爹娘您二位。”

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紛紛頭大。

“他倒是不比硯台笨多少,隻是投胎的時候走錯了地方,都給那兩口子教成啥樣了。”吳氏真不知道該誇他聰明還是罵他坑爹,“他隻要不妨礙老三,我也懶得管,由他爹收拾他去。”

說著又一想,他要真靠這個發了財,以大郎媳婦的做派,怕是甘當壞人。反正他們也沒剩多少名聲,給如實還原在書上讓天下人看都沒啥心疼的。左右天下人又不能當麵去罵她,她有錢就能搬進城去過舒坦日子,該吐血的是二媳婦李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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