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老板已經化成灰,而喻先生還好好活著,健健康康,好手好腳。
“你知道他患癌的事?”車後座傳來聲音。
“……知道的。”楊知偷看了眼後視鏡裡閉目養神的喻晗,斟酌道,“老板去醫院檢查那天是我開的車。”
喻晗點點頭,許久後文:“他疼嗎?”
“……我不知道。”
應該是疼的,喻晗家裡以前有個親戚就是肝癌走的,到了晚期那種痛苦根本無法忍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夜不能寐。
好在賀平秋比較果斷,剛開始疼就了結了自己。
疼死賀平秋才好。
“他有沒有叮囑你不要告訴我他得癌症的事?”
“沒有。”楊知誠實道,“老板。”
-
鑰匙插入鎖孔,大門應聲而開,剛換好鞋的喻晗看見一塵不染的家頓了好久。
他差點以為賀平秋的死隻是自己的腦補,仿佛下一秒賀平秋就會從書房方向走出來,陰鬱道:“到家了還站在門口不進來,就這麼不想見我?”
或者是“你再繼續外麵亂跑我就關你一輩子!”
“喻先生,您回來啦?”家裡的阿姨正拎著一袋廚餘垃圾,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喻晗回神:“……您怎麼在這,不是給您放假了?”
大概十天前,賀平秋突然給阿姨放假了,喻晗不明原因,還以為他又要解雇彆人,還幫忙說了些好話。
不過賀平秋不喜歡他說彆人的好話,當時還擔心會不會幫倒忙。
鄭阿姨歎息道:“出這麼大事,我能不來嗎?晚飯我都做好了,您直接吃就行。”
這個阿姨平時話多,不過人精明,看得出賀平秋不喜歡話多的,在他麵前都閉嘴不言,隻跟喻晗嘮嗑,還專門逮賀平秋看不見的時候。
她衛生搞得很乾淨,是賀平秋趕走的第十一個阿姨後唯一一個穩定了四年的。
她剛來的時候,被囚禁在臥室裡的喻晗也剛獲得自由。
柔軟的拖鞋讓站了一天的腿腳得到了放鬆,喻晗一眼看到了餐廳桌上熱騰騰的三菜一湯,一個人吃實在有些豐盛。
地毯上的汙漬已經消失了,碎玻璃都已經拾起,淩亂的家具都按部就班地歸位,叫人格外地看不順眼。
除了供桌上的遺照之外,已經看不出這個家進行過一場亂糟糟的悼念會。
按理說悼念應該去殯儀館,但喻晗就是故意選在了家裡。
賀平秋是個秩序感很重的人,不喜歡彆人亂動他的東西,特定的事一定要以特定的姿勢,出門前一定執著地要一個喻晗的擁抱。
以及不喜歡無關的人進入家門。
若看到這兩天家裡亂糟糟的樣子,估計得氣瘋。
隻能說,不愧是能讓賀平秋安分四年的阿姨。
喻晗目光一滯,問:“……沙發上的信封呢?”
鄭阿姨啊了聲:“我看那個已經拆開了,就扔掉了。”
“扔哪了?”
喻晗自認語氣不算嚴厲,但鄭阿姨還是肉眼可見地慌了下:“和其它垃圾一起扔到地下室的大垃圾桶了……”
喻晗好像隻是問問,並沒有下一步行動:“您明天繼續休假吧。”
鄭阿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隻能小心試探:“那個信封重要嗎?我可以去找回來,地下室的垃圾桶明天早上物業才會清理。”
“不重要。”
“哦。”鄭阿姨抓抓圍裙,“那個,次臥好像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