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晗打開門,發現來人是家裡的阿姨。
“您怎麼來了?”
“想著年前來打掃一下衛生。”鄭阿姨很熱情,“要過年了,家裡還是乾乾淨淨得好。”
喻晗沒拒絕。
他一邊幫忙,一邊聽著鄭阿姨絮叨家長裡短。
賀平秋不喜歡節日,也不喜歡形式主義,但過年還是會和喻晗一起買年貨,挑春聯,再默不作聲地和喻晗一起將這些弄好。
然後吃完年夜飯誰都不想洗碗,就坐在沙發上看春晚,看著看著就開始廝混,從沙發挪到走廊,到臥室,到落地窗……春晚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底倒映的璀璨煙花越來越近。
“哎喲,我一直分不清上下聯,還好家裡孩子考上了大學,總算出了個文化人。”
鄭阿姨家小孩考上大學的時候,喻晗準備了紅包讓賀平秋給人家,最後賀平秋冷著臉把紅包交到阿姨手上,仿佛下一秒就會把人辭退。
賀平秋不在乎錢,但他妒忌喻晗對彆人的關注。
“福字得倒著貼。”鄭阿姨擦著門窗,突然一拍腦袋,“喻先生買年貨了嗎?”
“沒有。”
“那也沒事。”鄭阿姨說,“我家年夜飯吃得早,明天下午我就能過來,到時候從家裡帶點菜來給你做年夜飯。”
她知道喻晗不會做飯。
賀平秋會請阿姨除了搞衛生之外,就是為了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喻晗能吃得好點。
“不用了阿姨。”喻晗說,“今年過年我不在家。”
“哦!哦……也好。”
“嗯,您彆操心了,好好陪家人吧。”喻晗製止道,“次臥衛生我來弄。”
“行。”鄭阿姨擦擦手,“那好像都差不多了。”
她猶豫了下,在喻晗等待的眼神中道:“喻先生,我可能不能幫你做事了。”
“您要離職?”
“是啊,我丈夫身體不太好,得回去看著他,賺錢歸賺錢,人沒了可就……”
“行。”喻晗沒為難她,“但您沒結的工資得等年後打到卡上,我這兩天可能沒空。”
“理解的。”鄭阿姨脫下圍裙,換上鞋子,又道,“喻先生,你要向前看。”
“……”
“我沒什麼文化,不會安慰人,但你還年輕,總要向前看。”鄭阿姨看了眼遺像的位置,“賀先生應該希望你能早早走出來,好好生活。”
鄭阿姨離開,並關上了門。
喻晗深深地吸了口氣。
胸口好像被一股氣堵住了,不上不下,堵得慌。
喻晗突然轉身拿起賀平秋的遺照高高揚起,仿佛下一秒就會狠狠砸在地上!
但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他保持要砸東西的姿勢十多秒,又緩緩放下。
他不是傻子,司機和阿姨先後離職真的是巧合嗎?
不見得吧。
大概率是賀平秋乾的,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是信件還是彆的什麼,讓他們主動提出了離職。
賀平秋正在剝離和他們的生活有密切關係的人。
喻晗全身的肌肉都繃得很緊,脖頸的青筋仿佛要跳出皮膚。
心口的悶氣怎麼都散不掉,從知道賀平秋得了癌症那天開始就有一股無名的暴躁壓在心底,即將噴薄而出。
他想砸掉周圍的一切。
踹倒和賀平秋一起挑的桌椅,玄關的鞋櫃,拆散沙發,摔碎玻璃櫃裡的人偶,最好來根棒球棍,砸爛酒櫃,讓那些酒精全部流出,麻痹這個世界!
他想毀掉這棟房子,毀掉一切。
最好來一把火,將一切化為灰燼。
喻晗喉結滾動,他來到書房,隨手操起書架上的書猛得砸向賀平秋的辦公椅,“砰”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