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喻晗回道: “我明白。”
病房安靜下來,窗外亮起了灰白的日光,喻晗縮回被褥裡,似清醒似迷離地回味著昨晚的夢境。
有一瞬間,他甚至愚蠢地想要再來一次。
蒼白的被褥下,單薄的身軀不斷蜷縮。一股濃烈的空虛以心臟為中點擴散,由內到外,浸透至每一寸骨骼,每一個新生的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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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晗走得很急,在警察找來做筆錄之前就辦好了出院手續,他沒聽醫生的勸告執意離開。
他上周就詢問過甘朗,自己的戲份是不是按照預期時間完成的,甘朗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這樣一來,如果還存在,它一定會被賀平秋按照殺青時間寄到家裡。
也許已經到了。
酒店裡倒是沒什麼行李,簡單收拾一下就行,就在他將要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折回到衛生間,拿起洗手台上的紅繩手鏈。
因為一直拍戲,所以手鏈一直處於摘下的狀態。
“差點忘了。”
喻晗嫻熟地單手戴上,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麼生疏。
鏡子裡的他臉色蒼白,腳步也有些發虛,好在他自我感覺不錯,路上不堵車的話應該能撐到家。
他開車駛入高速,路過收費口,進入隧道,度過又快又漫長的車程回到熟悉的城市。
即便一路通暢無阻,回到小區時還是將近傍晚。
車剛停穩成,車門就打開了。
但很久不見人下車。
喻晗在駕駛座上發了會兒呆,又拿起清潔布擦拭著車頭,方向盤,甚至是自己的手。
人不止在尷尬的時候才會顯得很忙。
他最終還是踏入了電梯,帶著一箱行李,表情看似平靜,可肢體語言無不透露著緊繃,好似徹夜未歸的丈夫回家等待最後的審判。
很快,電梯門開了。
玄關口的鞋櫃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地毯上的兩雙鞋子擺得整整齊齊,和喻晗離開前一樣,好似沒有任何不同。
沒有人來過這裡。
也沒有信。
喻晗偏頭,看向玄關走廊的窗口,夕陽的餘輝已經映射進來,落在他的鞋上。
已經晚上六點了。
前四封信都是在當日傍晚之前送到的。
喻晗掏出手機看了眼,確定沒算錯時間,今天應該是第五封才對。難道是因為上一封信提前了幾天送到?
喻晗之前考慮到了這點,但殺青的前幾天並沒有在劇組酒店收到信。
他盯著玄關看了很久,直到夕陽的光暈已經照亮了他的半邊身體才掏出手機,安靜地給另一個城市的酒店前台打了個電話。
那邊確認了沒有收到任何來信後,喻晗掛斷電話,又在門口站了很久。
夕陽的光暈慢慢移動著,給喻晗的眉眼渡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不知道過去多久,夕陽散去,轉而是無儘的陰影,陰涼又孤寂。
喻晗突然有點頭暈目眩,也許是站久了低血糖,也許是昨晚被下藥的後勁還沒過,身體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也許他該聽勸,老實待在醫院裡,而不是回來探尋薛定諤的真麵目,以至於讓判了死刑。
身後突然叮得一聲,電梯門開了。
“是在這兒吧。”
身後響起一道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