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第64章我來麵對他

第二天傍晚,陸守儼過來了。

她可以看出來,他眼底有些紅血絲,神情疲憊,顯然是沒睡好。

初挽:“我們出去走走。”

陸守儼微頷首:“好。”

兩個人都沒說話,並排往外走,走著的時候,遇到了王潤坤。

王潤坤看到他們,馬上笑著說:“你們要結婚了是吧?恭喜恭喜,上次見到你們還瞞著,我還納悶呢!等什麼時候結婚一定發喜糖!”

他這麼笑著,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初挽神情涼淡,陸守儼也有些異樣。

他疑惑,有什麼不對嗎?

陸守儼也就道:“是,快結婚了,到時候會記得發喜糖。”

和王潤坤打了招呼,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這時候都越發沉默了,顯然都想起第一次兩個人一起出去,那時候陸守儼含蓄地略過了兩個人關係的話題。

這時候走到了一棵槐樹下,初挽停下來,望向陸守儼:“我還記得,當時我選了你,你其實很不情願,是我死纏爛打非要嫁給你。”

死纏爛打,那是那封信裡的用詞,這個用詞被擺在了太爺爺麵前。

陸守儼神情便有些複雜,他低聲說:“挽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初挽看著陸守儼:“如果當時我不選擇你,或者說,後來我沒有一直賴著你逗著你,要求你對我好,是不是後麵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這麼說的時候,她一下子想起很多事。

比如她也意識到,她和陸守儼的緣分是她強求來的。

其實按照上輩子的發展,應該是孫雪椰回頭,陸守儼接受,兩個人就這麼重新在一起。

是她改變了命運線,強行把自己和陸守儼搭在一起。

陸守儼抬眸看過去,端午節胡同口掛起來彩燈,那朦朧的燈光灑進了初挽眼睛裡,她眼睛裡有些他看不透摸不著的情緒,遙遠而陌生。

他陡然生出一種陌生的無力感:“挽挽,你彆這麼說。”

初挽:“是我仗著婚契,仗著我是晚輩的驕縱,仗著你對我還算疼愛容忍,無理要求,要求你對我好。”

陸守儼沉聲問:“怎麼突然這麼說,挽挽,你這樣我不明白,你總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初挽:“好,那我們談談孫雪椰吧。”

陸守儼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明白了:“她竟然找過你?”

初挽:“對。“

陸守儼解釋道:“挽挽,我和她早分了,分得乾乾淨淨,我和你解釋過,我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該和你說的,我都說了。她最近是找過我,我和她見過兩次,但也沒什麼事,我覺得這不是什麼要緊的,沒必要告訴你,你現在考研學習也很辛苦,我不會拿這種事來煩你。”

初挽:“你先說說事情經過吧。”

陸守儼:“她第一次找我,我拒絕了,並且覺得莫名其妙,第二次找上我,因為涉及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我和她聊了一會,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初挽:“第二次你們聊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陸守儼略猶豫了下:“因為她的事情牽扯到一些彆的事,需要過幾天看看情況。等事情全部解決了,我給你交待清楚。”

初挽也就道:“那我也說說我這裡的情況吧,她不但來找了我,還給我太爺爺寫了一封信。”

陸守儼倏爾皺眉:“她寫了什麼?”

初挽:“反正胡編亂造了一些不著邊際的,還有一張你和她最近見麵的照片。”

陸守儼陡然意識到了。

他擰眉,道:“挽挽,我會去給你太爺爺交待清楚,你放心,但是因為涉及一些彆的事情,我需要一些時間,不然我也沒法交待清楚。”

初挽:“你現在不能去嗎?”

陸守儼:“我現在去了也白搭,我需要先處理好孫雪椰再去。這樣吧,我先給老太爺打個電話,和他提一下這件事。”

陸守儼看著她依然涼淡的眼神,低聲哄道:“挽挽,我們要結婚了,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知道。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胡作非為,來影響我們的事?但凡我做了什麼,不要說你這裡,就是老爺子那裡,他還不得把我劈了!挽挽,你這麼聰明,應該對我有這個起碼的信任吧?”

“至於老太爺那裡,我先給他打電話說一下,這件事不止關係到我,還牽扯到彆的事情,老太爺應該能理解。他一向睿智,不至於被這種小把戲迷惑。”

初挽聽著這話,便明白了。

他清清白白,他需要信任,需要時間。

其實他要的,她可以給,她也相信他和孫雪椰不至於有什麼,她甚至並不太在意這件事。

但是她的太爺爺不能給。

這件事並不隻是一封信的問題,而是老太爺的借故發難。

太爺爺和他整整相差了七十歲,七十歲,這是三代的距離,陸守儼在平日棋局上可以被太爺爺欣賞,在往日聊天中可以不著痕跡地避開兩個人可能的爭執處,但是在真正發生矛盾時,他不會無限度地容忍。

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多年後,他身居高位,舉手投足間都是權威,總是能輕易讓人震懾和服從。

他懂老太爺,但又並不足夠懂,不知道那個老人心底的執念。

這次的事情,甚至隻是一個由頭,太爺爺就是要陸守儼一個態度,看他能不能為她折損一身傲骨,甚至還要看自己是不是可以從情愛中走出來。

陸守儼顯然做不到太爺爺那些可能偏執的要求。

不過沒關係,陸守儼做不到的,她可以做到。

陸守儼對她來說,固然是足夠甜蜜的慰藉,就像枝頭掛著的紅柿子,甜得人心肝發顫,喜歡得不行了,但那隻是一個奢侈品,不吃的話,也不會餓著。

但是老太爺對她來說,就是她本該駝在背上的殼。

陸守儼低聲說:“挽挽?”

初挽:“我覺得我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當然希望我們能在一起,能夠結婚,能夠白頭偕老。”

陸守儼意識到了她接下來的話,他神情變得異樣,再開口,聲音也格外輕:“挽挽,然後呢?”

初挽:“但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在我這裡,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要求一個更清楚的交待,需要你立即去一趟永陵,可能會非常苛刻,你很難做到,或者說,你就是做不到,不可能做到。”

她繼續道:“還有一種,就是我們放過彼此吧,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至於陸爺爺那裡,我們一起想辦法,彆把事情鬨得那麼難堪收不了場,我可以配合你,我們和平地解決這件事。”

她低聲解釋說:“畢竟陸爺爺年紀大了,我也不想讓他因為這些事生氣,事情到了他那個層麵,隻怕結果也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陸守儼眸光頓時降了溫度:“挽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初挽:“我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她感覺著陸守儼異常的沉默,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走吧,去老爺子跟前,說清楚,我們好聚好散。”

說完,她轉身要走。

誰知道陸守儼快步,直接擋住了她的路。

他挺拔而無聲地站在那裡,緊抿著唇,身上自有一股無形氣勢。

他盯著初挽半晌,終於道:“挽挽,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這麼在意孫雪椰是嗎?還是說我就這麼不重要,以至於隨便一個女人來找你,你就可以不爭不搶?”

他不可思議地道:“好聚好散,你竟然要和我好聚好散?”

初挽:“七叔,你現在可能有點不冷靜,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發泄情緒。”

陸守儼:“冷靜?”

他不氣反笑:“挽挽,你這樣說,讓我怎麼想,就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說了幾句話,你就要打退堂鼓?你以為婚姻是兒戲,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是不是從來都沒長大過,就像個孩子一樣,覺得這都是可以玩的?你現在突然對我沒興趣了,所以要把我扔一邊了?”

陸守儼啞聲道:“還是說,老太爺讓你分手的?是老太爺逼著你分手?老太爺逼著你分手,你就跑來和我說這些?你對我就這麼狠,這麼沒良心?是不是在老太爺和我之間,你選的永遠是老太爺?我永遠是被放棄的那個?”

說到這裡,他眼神有些恍惚,喃喃地道:“你從小就沒良心,你離開的時候都已經五歲了,怎麼會不記得我,我去找你,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跑了!”

初挽彆過臉去:“對,我就是這麼沒良心。”

陸守儼唇邊泛起一個有些嘲諷的笑,之後,他緩緩地道:“挽挽,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該做的,我也都可以做,但是如果到了這個地步,你依然覺得,你可以把我隨意扔掉,就像扔掉一塊碎瓷片,那我沒什麼好說的。我也建議你冷靜一下,我等你三天,三天後,成不成,隨你,我怎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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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借口政治輔導班結束,當即過去和陸老爺子告彆,陸老爺子讓陸守儼送他過去永陵,她尋了個由頭,先走了。

誰知道出來的時候,卻遇到了陸建時。

陸建時臉上的傷都好差不多了,不過略顯消瘦,眉眼也有些憔悴,此時看到初挽,那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初挽略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之後就要走。

陸建時卻叫住她:“挽挽,剛才郵差送來一封信,是好些天前的,寫給七叔的,一直耽誤了,今天才收到,看樣子那封信挺重要的。”

初挽:“嗯?”

她打量著陸建時:“你想說什麼?”

陸建時:“你和七叔到底怎麼了?七叔之前是不是有個女朋友?我聽說你們最近有什麼矛盾,是不是和那個女朋友有關?”

初挽笑了:“建時,什麼意思,你開始管起來長輩的事了?”

陸建時無奈:“挽挽,這是婚姻大事,不是你鬨氣的事,我這不是想幫你分析嗎,七叔那個女朋友是不是找回來了?她找過你?”

初挽收斂了笑,神情認真起來。

陸建時便道:“挽挽,我這麼說,也是為了你好。”

初挽:“你說得有道理,這樣吧,你跟著我過去陸爺爺那邊,咱們一起說道說道。”

初挽這話一出,陸建時臉色瞬間不好看了。

他打量著初挽,明白了,她根本沒聽進去。

陸建時無奈苦笑:“挽挽,你這是乾嘛,我一片好心,你不能這樣吧!”

初挽:“陸建時,在你們家,還沒這種先例,沒事彆在這裡告長輩的小狀,回頭老爺子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陸建時麵色難看,他知道初挽是對的,他如果真敢去告七叔的狀,彆管對不對,肯定先揍他。

他呼出一口氣:“行,我明白了,你的事,以後都和我沒關係。”

初挽點頭:“你知道就好。”

她知道孫雪椰的事一旦被陸老爺子知道,那後果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威壓式逼迫陸守儼來解決問題,而這顯然不是老太爺想看到的。

陸老爺子可以威壓一時,威壓不了一輩子,他早晚會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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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拎著大包小包的過去胡慧雲家,胡慧雲剛下班回來,見到初挽自然高興:“你最近大變樣了,洋氣了!”

胡慧雲父母看到初挽也挺高興,迎進來,一起吃了飯。

吃完飯,大家熱熱鬨鬨的看了電視,胡家的電視是十二寸黑白的,質量不好,還有很多雪花滋啦啦的,不過一家子看得津津有味,依然看的霍元甲。

初挽看著霍元甲,心想,其實無論十四寸日本進口彩電,還是十二寸國產黑白帶雪花,最後還不都是看霍元甲。

一樣的。

收拾好碗筷,胡慧雲把初挽拉過去說悄悄話,問起她最近的情況來,初挽大致說了。

胡慧雲自然讚歎連連:“你如果真能直接上研究生,那可就太好了!研究生以後分配工作肯定吃香,比本科強!”

不過她很快想到了:“不過有陸家,你就不用愁工作分配的事吧,他們肯定都能給你安排好。”

她開始羨慕起來,如果她有陸家這樣一門親戚就好了。

初挽聽著這話,不太想解釋,也不太想提起來陸守儼。

她隻是盯著那電視機裡的畫麵,想著陸守儼最後那語氣。

他應該是被她的態度所傷,生氣了,不高興了,或者說厭倦了,想放棄了。

他便是再包容,也是陸家幺子,骨子裡都是驕傲。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彼此放過對方了。

晚上時候,本來要躺下了,胡慧雲媽進來,端了兩碗水:“剛才讓你們喝餃子湯,你們都沒怎麼喝,喝口水吧,彆這麼渴著睡!”

胡慧雲便笑道:“媽,你想太多了,喝多了半夜容易尿!”

胡慧雲媽:“那不是給你們馬桶了吧!”

胡慧雲沒辦法,便喝水,也讓初挽喝,言語中很有些抱怨:“我媽就這樣,事兒多!”

初挽也跟著喝水,聽到這話,笑道:“阿姨真好。”

確實是真好,對女兒那麼疼愛。

躺在床上後,胡慧雲和她說了一番話就睡著了,初挽卻有些睡不著,她又想起來小時候。

太爺爺和胡慧雲父母當然不一樣,其實他和世上絕大多數老人也不一樣。

他對初挽既慈愛又嚴厲,嚴厲到幾乎苛刻。

她記得,小時候,她並不喜歡陳蕾,恨不得離陳蕾遠遠的,因為看到陳蕾,她就是心裡不痛快。

但是爺爺卻要陳蕾和她一起學習,教會陳蕾很多東西,她不明白,覺得陳蕾自己有父母,為什麼還要和她來搶太爺爺,太爺爺還那麼用心教她。

她曾經一度為此痛苦,覺得太爺爺對陳蕾好,後來,她漸漸悟出太爺爺的用意。

太爺爺教陳蕾,其實是以此來鞭笞自己,他故意給自己一個競爭對手,讓自己隱隱有種,不努力就會被放棄的危機感。

而這在她的人生中,太常見了。

初挽甚至覺得,也許太爺爺對於這件事的出現是樂見其成的,他終於可以在臨終前看到他的重孫女是怎麼掙脫情愛的束縛,變得無堅不摧吧。

初挽翻來覆去,卻又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張照片。

泛黃的照片,就壓在太爺爺老炕的涼席底下,她偶爾一次看到的。

那上麵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姑娘,長得和她有些像,不過穿著旗袍,一看就是民國時候。

那是太爺爺心裡揮之不去的痛,是他邁不過的檻。

初挽甚至懷疑,是不是在某些時候,在太爺爺心裡,自己其實是姑奶奶的替代品,太爺爺在心裡把她當成了姑奶奶,所以對她格外嚴厲,想將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彌補,才會對她嚴厲到幾乎苛刻。

不知道是不是臨睡前胡思亂想太多了,她睡著後,竟然做了一個夢,夢到炮火連天,夢到日本人,夢到美國大兵,甚至夢到猙獰的白俄。

她看到荒敗蒼涼的土路上,穿著旗袍的少女倉皇恐懼地往前跑,跑得跌跌撞撞,看到碎石劃破了她白皙的腳,這時候,一行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衝過來,她驚恐尖叫——

初挽陡然醒來了,醒來時隻覺後背濕透。

她揉了一把臉,讓自己繼續睡去,可卻怎麼也睡不著,大雜院裡屋簷上,有貓竄過,仿佛還有彆的起夜動靜,她就這麼安靜地躺著,等著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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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紙剛透出一點白,初挽就起身了,先去外麵買了豆汁油條,等她回來,胡慧雲正蹲在門口刷牙,刷得滿嘴白沫子,看到她便示意她進屋。

胡慧雲媽叨叨著說初挽不該破費,客氣什麼,不過油條到底是酥香,一家子吃得高興。

吃過飯,初挽看看時間還早,想了想,先過去玉淵潭早市了。

她現在還留著曼生壺,三塊上等高古玉,一顆乾隆黃玉珠,外有從蘇鴻燕那裡收回來的明初蓋罐,這些都是可以囤一囤,擇機賣出去的。

如果遇到更好的,也可以出手現在的,反正以藏養藏,慢慢地倒騰,把自己的資金做大了。

當時那個小琴爐賣了一千二,還給陸守儼二百,又用二百抵了陸守儼的外彙券,現在還有八百塊,以及幾十塊的外彙券。

這些錢,應該足夠讓她在城裡租一間房子先住著,慢慢地從最底層做起,等到回頭考了研究生,就搬到宿舍裡去,一邊讀書,一邊自己偷摸做一些。

她知道自己和陸守儼沒希望了,既然沒希望了,那就要給自己做好後續的打算。

不過她現在手裡很有幾個錢,暫時也沒什麼太大想頭,所以倒也不著急,就碰著看,有特彆好的,或者容易出手的就買,如果不是什麼大漏,也就不想撿了。

正這麼胡思亂想著,就見前頭一對夫妻支好了自行車,之後女的撅著屁股把化肥袋子鋪在地上,之後男的呼啦啦往外麵一倒,雜七雜八都有,各種玉擺件老銅錢什麼的,也有磨邊的印章。

這對夫妻顯然就是下鄉的鏟子,聽口音是河北的,在農村收了一堆過來這邊早市賣。

那女的嗓門不小,這麼一吆喝,好幾個都圍過來看,初挽被擠到外麵,隻能從縫裡掃幾眼,不過依然看到了幾個老銅錢。

那幾個銅錢鏽跡斑斑,不過依稀能辨彆出上麵是“大泉當千”字樣,所謂的泉,其實是通“錢”,這四個字意思是這個錢是當做一千錢來使用的,這是東漢的古錢。

這種銅錢收起來估計一兩塊錢一個,輕便不占地兒,囤一囤以後拿出去賣還不錯,初挽便想著出手,伸進去就要拿那幾個大錢。

誰知道就在指尖已經碰到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就那麼用身子碰她,她猝不及防,差點摔了。

抬頭看時,那幾個大錢已經被那人抓在手裡。

赫然真是聶老頭,聶南圭的爸。

聶老頭抓著那一把大錢,哼了聲,教訓道:“小姑娘懂不懂規矩?你家裡長輩沒教你規矩,誰抓了算誰的!”

古玩行裡規矩,誰先抓了,就得誰先先談價,後麵不能瞎摻和,不能壞人事。

初挽好笑:“老同誌,是我先要拿那幾個大錢的,你把我差點撞倒,我看你年紀大,就不說你什麼了,結果你反倒說我?”

聶老頭:“小姑娘,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撞你了?你怎麼知道我比你抓得晚?做人得講道理,你不能仗著你年紀小不講道理,以為天底下人都得讓著你?”

初挽無言以對。

她知道這個聶老頭很有些賴皮,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大街上來這一套,半點規矩不講——比起來,聶南圭至少還講點規矩!

當下她也就懶得搭理,和這種人沒必要較真。

她起身就走,旁邊一個擺攤的黑臉漢子見了,小聲說:“這聶老頭就這樣,我們平時沒少吃他的虧,他就是一個賴,這市場上誰見了他不膈應!”

初挽聽著,略想了想:“是嗎,這種人,不該治治他嗎?就讓他這麼狂?”

黑臉漢子:“他?我們哪惹得起,他眼毒,什麼都瞞不過他,這種人隻能躲著了!”

初挽隨口和黑臉漢子搭了幾句話,知道他叫孫二勇,也是雄縣的,經常來跑北京的。

初挽繼續往前走,也是她運氣,一眼看到前麵一件白玉鵪鶉蓋盒,這物件是圓雕挖空的,雕琢成盒,外形為憩坐鵪鶉,生動典雅,線條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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