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是想說算了,彆計較這個了,畢竟這畫確實就是這幾年印刷的,沒什麼貓膩,誰家沒這個呢,犯不著非留著一幅畫。
初挽也就道:“那也行,這偉人畫像就當白送了,你檢查下,沒問題的話,咱就銀貨兩訖了。”
黑臉漢子:“可以,痛快!”
胡慧雲將那相框給了黑臉漢子,黑臉漢子檢查了一番,點頭:“沒問題。”
當下這買賣算是成了,黑臉漢子抱著那相框就走。
胡慧雲家突然得了這一百六十塊,自然歡天喜地的,周圍人也都羨慕,這時候已經有人拿著家裡的東西來讓初挽看,大部分都沒什麼價值,不過也有兩個老年代的乾隆粉彩罐,還有一個民國的,都還不錯。
初挽讓他們留著,以後看行情可以考慮出,還有一家人,家裡的玉也不錯,初挽大致給講了講。
最後大家都歡天喜地的撤了,還有人繼續在家裡找老物件去。
這邊胡家關了門,胡慧雲看看外麵沒人,這才拿出來一片畫:“初挽,這到底是什麼,我也看不懂。”
胡慧雲媽一看,驚了:“這是什麼?”
胡慧雲歎息:“媽,彆提了,這是我從咱家鏡框裡頭拿出來的!”
胡慧雲這才說起來,原來她把鏡框拿到了裡屋,之後用針挑開後麵的卡頭,發現鏡框裡頭竟然還藏著一幅畫,就緊貼著偉人像的,她當時趕緊彆開那一道小縫,這幅畫就從裡麵掉出來了,她也沒敢聲張,就先藏起來了。
胡慧雲爸恍然:“哎喲,我明白了,當初這畫請了後,是你爸拿去給裱的,裱了後給咱們,說這是好東西,讓留著,多留,我也沒多想,敢情咱爸裡麵竟然藏了這!”
那時候是特殊時期,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他老丈人竟然也沒敢提,後來老丈人走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年月,偉人像請家裡來,都得敬著,誰會沒事拆開看鏡框呢,所以掛了十幾年,竟然也沒發現裡麵貓膩。
胡慧雲媽趕緊去看那畫:“這是什麼畫?”
卻見是一幅山水畫,她自然不懂畫,不過乍看應該是一個老的。
初挽拿過來看了一番,才道:“這是清朝宮廷畫家唐岱的,他是王原祁的嫡傳弟子,供奉宮廷數十年,繪畫師法宋元,這幅畫應該是仿米芾山水的,從風格看,應該是唐岱晚年作品,這時候他的藝術修養已集大成。”
胡家有一個算一個,哪懂這些,隻是聽初挽說罷了。
初挽:“叔叔,阿姨,這幅畫你們如果現在想賣,我覺得三五百的價格可以有,不過如果手頭不缺錢,可以等等,這個再過幾年,肯定還能漲。”
胡家三口一時聽得一個心花怒放,簡直不敢相信!
就這麼一個鏡框,誰也沒當回事,先是發現那鏡框是紫檀木的,賣一百二,都高興死了,結果初挽一來,價格直接給抬到了一百六,簡直是心花怒放了!
這不,回頭又發現,這裡麵竟然還藏著一個寶!
這一重接一重的驚喜,簡直讓人想哭!
胡慧雲媽眼眶發熱:“沒想到,咱家竟然還有這寶貝,咱掛了十幾年,寶貝就在眼跟前,咱竟然不知道!”
胡慧雲歎息:“初挽,你這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的?你根本沒看,就知道裡麵藏了東西?”
初挽:“我開始也大意了,並沒想到,但對方執意要收,竟然還出了一百二,感覺對方態度有些太迫切,就覺得這裡麵有事,後來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她上輩子聽說過這種例子,隻是沒想到竟然讓自己給碰上了。
胡慧雲媽突然想到:“這人非要收咱的東西,他給了一百六十,敢情他是為了這畫來的?”
初挽:“看來這畫像的事,他是知道,就是衝著這個東西來的,至於他怎麼知道的,阿姨,這就得你和叔叔回想下,最近有沒有人來看過這幅畫?按說自家畫的秘密,叔叔阿姨都不知道,外人怎麼會知道?”
胡慧雲媽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也太坑人了!敢情是他!”
她這才說起來,原來她爸生前一位老同事的兒子過來,說了一會兒話,還特意看了幾眼那畫,當時她就覺得不對勁,不過也沒多想。
初挽點頭:“那估計就是這個了,這位老同事估計知道外公的事,明白裡麵門道,現在仗著外公不在了,便特意托了人來買畫,依我看,這位收畫的同誌,他也是受人之托,必須拿到,才執意要買。要不然一百六十的價,就以他的能耐,夠嗆願意要。”
紫檀相框,估計市場價也就是這個數,而且還算是賣得略高了一些,
總之,對方肯定吃了一點虧,但也不大。
胡慧雲媽:“那真好,咱賣了相框,掙一百六,再把這個畫留著,咱早晚能賣好價!”
胡慧雲爸:“這事真是多虧了初挽,咱哪裡懂這些,要不是初挽幫咱,咱還不是被人家糊弄,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胡慧雲媽:“今天這事,就跟做夢一樣,我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幸虧有初挽給咱拿主意!”
一時一家三口自然是感激不儘,吃過飯後,胡慧雲媽還初挽塞了二十塊,意思是給她紅包,初挽自然堅決沒要。
等初挽走的時候,那黑臉漢子並一個中山裝趕過來了,聽那意思,中山裝就是胡慧雲外公單位同事的兒子,叫彭瑞。
黑臉漢子說起這畫:“你們是不是動了手腳?”
胡慧雲媽自然裝傻:“什麼手腳?你不是買的相框嗎?相框一百六賣給你,當場交割銀貨兩訖的,至於那畫,咱不是白白送給你了嗎?”
黑臉漢子擰眉:“這畫裡麵——”
彭瑞一聽,趕緊道:“這畫你們動過嗎?”
胡慧雲:“動?這不就是標準印刷的畫嗎,我們能動過什麼?”
一時她看著那彭瑞:“彭叔,買我們相框的不是這位同誌嗎,怎麼又和你扯上關係了?”
胡慧雲媽也道:“我說老彭啊,你是不是尋思著來我們家撿漏,惦記我們家東西了?”
彭瑞一時也是吃啞巴虧:“也不是……這不是他和我認識,他今天買了,我看到,恰好認出來了嗎?”
胡慧雲媽見此,也不說破:“我都銀貨兩訖了,你們過來到底要乾嘛,是找補後賬還是怎麼著?”
彭瑞皺眉:“你們沒動過這畫?”
胡慧雲媽:“動它乾嘛!我吃飽撐的啊!”
這邊黑臉漢子見此,看向初挽。
初挽笑了笑。
黑臉漢子深吸了口氣,眼神裡分明就是兩個字——認栽。
初挽沒說話。
這是想來撿漏的,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
而之後,誰也沒想到的是,據說那彭瑞和黑臉漢子竟然為此鬨騰起來了,一個覺得自己該辦的事辦了,一個覺得你不檢查檢查就買,我還懷疑你是不是私藏了裡麵的古畫,最後兩個人鬨得不可開交,互相懷疑,就這麼鬨崩了。
不過這是後話了,還是後來初挽過來胡家,胡慧雲當笑話說給她的。
“反正他們肯定不敢來找我們家,當著那麼多人麵銀貨兩訖,他還能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