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萬安。”
秦氏對齊妤招招手:“秀姐兒過來坐,讓祖母瞧瞧。”
齊妤小時候跟她母親還有國公在漠北軍營生活過一段時日,被她爹媽寵的野性子難馴,上樹抓蛇,下河撈蟹,全然不像個姑娘家,不過她母親去了之後,這孩子就像變了個人,沒有從前開朗活潑了,秦氏怕好好的孫女長歪,就接到自己身邊來教養,祖孫感情自然深厚。
這些年秦氏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齊妤有很多事情都不願讓秦氏知道,免得她擔心,可府裡總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遇事就來秦氏身邊挑撥。
秦氏拉著齊妤的手,見她從頭到腳看了好幾眼:“怎的又清瘦幾分?在那裡過得不好,是不是?”
齊妤自然否認:
“祖母,我過得挺好,就是夏天太熱了些,我自小便苦夏您是知道的。過陣子貼貼秋膘不就又長回來了。到時候您又該說我胖了。”
秦氏哪會不知孫女說的是寬慰她的話,再加上剛才安氏又告訴她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就更擔心了。
隻是孫女這樁婚事,是先帝賜婚,齊家連反對的權利都沒有,更彆說插手了。想到孫女那無狀的夫婿,秦氏就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齊妤見狀,心裡也不好受。
“唉,彆家的姑娘出嫁,總是要幫襯著娘家,誰像大小姐那夫婿般無情,連丈人都不放在眼裡,要我說還是大小姐勸的少,若她能多對王爺費點心,說不定就沒這麼些個事情了。”安氏像是看不見秦氏擔心難過,繼續從旁挑唆,越說越來勁:
“若王爺實在無心,大小姐也該想法子生個孩子出來,屆時母憑子貴,一切就順了。怪就怪在,咱們大小姐太傲,空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卻沒手段,又不肯聽人上進,真不知將來要如何是好……”
齊妤耐著性子:“不知依母親高見,我該如何上進為好?”
安氏打蛇隨上棍:“我娘家姑蘇旁支裡有個姑娘,年方二八,仙姿絕麗,那容貌說是傾國傾城亦不為過,若你信得過母親,母親可讓她……”
安氏的‘好意’還沒說完,秦氏就聽得受不了了。
“你說夠了沒有。妤姐兒嫁的又豈是重色之人。憑他權勢,要何種絕麗女子沒有?若他重色,憑妤姐兒這臉麵又差了誰去?”
從賜婚聖旨下來的第一天,秦氏就知道,孫女嫁的是個心狠手辣的野心家,扶幼帝登基,他便是要效法那曹操,挾天子令諸侯,權傾朝野,一手遮天,豈是好相與之人?
“世間男子多重色,不試試怎麼知道。”安氏小聲囁嚅回嘴。
秦氏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安氏方才收聲,一旁齊煙卻接著開口,與齊妤說的:
“長姐,那姑娘我也見過,真的長得特彆好看,而且……特彆……有風情。”
齊妤不言不語,端起一旁茶水喝了一口,齊煙說罷齊韻繼續,她倆一個年頭,一個年尾,歲數相當,儼然雙生姊妹。
“嗯,我也可以作證,真的特彆好看,男子見了她,都跟掉了魂兒似的呢。說不定王爺瞧見了,也跟那些男子一樣……”
齊妤喝完茶,將杯子放到一邊,抬眼看向這兩個繼妹,說道:
“母親關心則亂,說說這些也就罷了,你們兩個未出閣的姑娘說合適嗎?也就是在家中,若是在外你們說這番言論,壞的是整個齊家的名聲,連累的是齊家和安家叔伯家的堂姐堂妹們,這罪責你們擔的起嗎?”
齊妤雖然說的雲淡風輕,實則頗有殺傷力,世家姑娘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不敢承擔連累全族姐妹的罪名。
齊煙和齊韻對視一眼,稍稍收斂了些笑容,畢竟有安氏撐腰,她們倒也不那麼懼怕齊妤。
“我們說這些也是為了長姐好,長姐不領情便罷,怎的還嚇唬我們。若真有本事,嚇唬王爺去,在這裡嚇唬我們有什麼用?”
“三姐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長姐若是在王府能嚇唬到人,又怎會回來嚇唬我們呢。也就是欺負我們膽子小罷了。”
兩姐妹越說越離譜,秦氏氣厲聲怒道:
“夠了!牙尖嘴利,搬弄是非,像什麼樣子!”
齊煙不甘被罵:“祖母,今日是長姐的夫婿把父親氣回家的,您不責怪長姐,反而責怪我們,好沒道理。”
這邊正陰陽怪氣的說話,門房老劉急急求見,進門後急切稟報:
“老夫人,夫人,二小姐回府來了。”
二小姐是齊妤的嫡親妹妹齊甯,兩年前嫁入了平陽郡王府。
安氏不耐:“她回來就回來,一驚一乍的乾什麼。”
老劉似乎是一路跑來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臉上震驚的表情像是完全壓不下去似的,又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還有……王爺也來了。”
安氏挑眉:“哪個王爺?”
老劉沒說話,但目光直接看向了齊妤,意思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