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楚慕的到來讓飯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齊甯的目光在齊妤和楚慕之間回望兩眼,最終還是決定找點話題說一下。
“姐,初六我不是很想去。”齊甯說。
齊妤知道她說的什麼,回道:“你當自己還是小孩子,不想去就不去了?”
齊甯嘟嘴歎息:“去了又能怎麼樣,誰會正眼看我。到時候還不是尷尬。”
“你是齊國公府嫡小姐,你去了誰會不拿正眼看你?莫要妄自菲薄,說這等幼稚之言。”
楚慕看著齊妤訓齊甯,感覺跟平日的溫順氣質頗有差彆,雖是訓斥,卻能聽出情真意切,看來姐妹倆感情甚篤。
楚慕問:“你們在說什麼?”
齊妤這才想起楚慕還在場,不想透露太多,遂搖了搖頭,可那邊齊甯卻毫不掩飾的開口了。
“安國公府辦喜事,彩芝姐姐成親。”齊甯說。
一句話就讓楚慕明白過來,如今的齊國公夫人安氏並不是齊妤和齊甯兩姐妹的生母,她們的生母出身宣威將軍府,去世以後,齊振南才續了安國公府出身的安氏,安國公府便是姐妹倆繼母的娘家,怪道齊甯不願去了。
安國公雖為一等國公,但在朝中並無實權,跟楚慕接觸不多,唯一的印象就是當年京城動蕩,京中不少府邸皆出府兵於皇城前抵禦叛軍,唯安國公府一兵未出,安國濤那個老匹夫,自私自利,近年來更是以齊國公嶽丈自居,狐假虎威。
“我覺得你姐姐說的不錯,他們安國公府還要仰仗齊振……咳咳,仰仗齊國公的聲威,不拿正眼看誰,也不敢不拿正眼看你啊。”楚慕平心而論。
齊甯卻又是一歎:“唉,姐夫你不懂……”
“我如何不懂,你倒說與我聽聽。”楚慕笑問。
齊甯還真想說給他聽,可還沒開口就被齊妤阻攔:“行了,王爺日理萬機,哪有空聽你那些小家子氣的話。你與郡王用完早膳了嗎?”
齊甯本就沒什麼胃口,吃與不吃都一樣,往薛玉章看去,正好看見他在打飽嗝,齊甯暗自歎息。
“用完早膳就回去吧。我派人給你們準備了馬車。”齊妤說。
說完,齊甯和薛玉章便起身道謝,並與楚慕辭彆,齊妤出去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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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姐妹來到王府門前,馬車已經等候在外,齊妤讓薛玉章先上馬車,自己拉著齊甯到一旁不放心的叮囑:
“回去以後,彆再耍脾氣了。在府裡不比在外麵,你那婆母與小姑都不是好相與之人,郡王再有錯,他現在也還是你的丈夫,郡王府也是你的婆家,彆叫人抓著話柄,齊家的麵子也不好看。”
若隻是薛玉章不爭氣也就罷了,平陽郡王府裡還有個不明事理的老郡王妃和一個胡攪蠻纏的小郡主,這才是齊甯痛苦的根源。
“我才不管什麼麵子不麵子,她們真要把我惹急了,我照樣跟她們鬨!婆母總拿我生不出孩子的事兒擠兌我,薛玉箐成天挑撥離間,我鬨就鬨了,最多和離,他還敢休了我不成?”
齊甯火爆性子,受不得半點委屈。
她剛嫁入薛家的時候也不這樣,是想做好一個兒媳,想相夫教子的,婚後兩個月就有了身孕而不自知,跟薛玉箐發生爭執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把孩子給摔沒了,流產休養的時候,婆家也沒出個像樣的人伺候,反而埋怨她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自那之後,齊甯心裡就生了怨恨,不再在薛家伏低做小,漸漸霸道起來。
“你要和離,我不攔你,隻有一點,彆鬨得滿城風雨,多少顧一顧家裡的顏麵。今後若無證據的話,彆再跟昨晚似的興師動眾,最後什麼都沒抓著還惹了一身騷。”
齊妤小聲警告妹妹。齊甯垂首聽從,嘟著嘴,有點委屈的樣子,齊妤看了心軟,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額前劉海和衣襟,目光落在齊甯腰間的香囊上。
“之前我竟未發覺,香囊上秀的是合歡花,你婆母是不是最不喜這花色?”齊妤突然問。
齊甯低頭看了看:“她喜歡不喜歡與我何乾,這是姐姐送我的,我喜歡就成。”
齊妤沒說什麼,將香囊從齊甯腰間抽出來,說道:“你昨晚惹了事,無端於這等小事上再惹她,回頭我重新給你繡個花樣,這個彆戴了。”
齊甯有點不舍得,就算她不戴這香囊,婆母也不會多喜歡她半分,總是姐姐的心血,便想要回來,齊妤卻直接放入了袖袋中,又道:
“好了,回去吧。該強硬的時候彆退縮,該軟和的時候也軟和些,騙死人不償命,砍死人才要。有些賬,是要記在心裡慢慢算的。和離什麼的,太便宜他們了。”齊妤的聲音聽起來特彆溫柔,可說的話卻叫人不寒而栗。
齊甯聽著姐姐教誨,深深感覺自己和姐姐的境界不同,姐姐遇事能冷靜的不像個人,可她遇事卻一點即燃。
薛玉章在馬車裡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侵襲,吸了吸鼻子,先開車窗簾子,看見妻子和家姐仍在台階上說話,姐妹倆容貌出眾,站在一起便是一副如花美眷的絕色畫章,薛玉章看著家姐那溫柔似水,賢良淑德的樣子,彆提多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