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乘興而出敗興而歸,回到王府就讓韓風和紀舒去查。
“限你們三日之內查清此事。”
韓風和紀舒有點無奈,韓風說:“王爺,此事也許就是空穴來風,老百姓知道什麼呀,咱們就是查也查不到謠言的根源。”
“先找苦主,再探緣由,非要把這件事給我查的清清楚楚不可,無論是有人冒名王府,還是有人背後散播謠言,哪一種緣故,本王都不能姑息,總之非要給我全查出來不可。”
楚慕都這麼說了,韓風和紀舒自然隻有領命的份。
紀舒手底下有專門搞暗查的人,但平時他們查的都是些貪官汙吏,再不濟也得是什麼知府,縣官之流,查升鬥百姓還是頭一回,更彆說查的還是件捕風捉影的事情,有沒有這回事都兩說。
不過,紀舒查了兩天之後,還真給他查出了些端倪,叫上韓風來給楚慕稟報了。
“王爺,確有其事。那賣唱的姑娘確實因為被人糟蹋跳河死了,帶她走的也確實是王府的人。”紀舒說。
這件事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若不是前後徹查,還隻當是流傳。
“誰乾的?”楚慕聲音漸趨陰冷。
紀舒據實相告:“您知道是誰糟蹋了那姑娘,就知道是誰乾的了。”
“顧柏榮,如夫人的親哥哥。賣唱的姑娘跳河死了以後,她爹等蘇州的親戚來了,就去顧家鏢局鬨過,當時還驚動了官差,最後顧柏榮見事情鬨大了,就想私下裡和解,那死去姑娘的爹要三萬兩安葬費。”
楚慕疑惑:“這錢顧家出了?”
紀舒點頭:“出了。不過,顧柏榮隻給了一萬兩,後來又搶回去八千兩,因為他搬出了王府的名頭,那姑娘的爹一聽他跟王府沾親帶故,哪兒敢跟他討價還價,拿了一點錢也就不聲張了,據說這兩天就要把姑娘的棺材運回蘇州安葬。”
楚慕去年把師妹從江南帶來京城後,怕她在京中沒有根基,無依無靠,便讓她父兄也一同過來,在城裡給他們開設了一家鏢局,人生地不熟的新鏢局,肯定沒什麼生意,楚慕也不指望他們賺錢,隻想讓師妹有個娘家可走動。
所以,顧柏榮有錢平事兒讓楚慕很意外,不禁想到了師妹這段時間在王府支取巨大數額的銀子,如今想來,她這銀子用在什麼地方是不言而喻了,隻是金額對不上,不知道是師妹沒給顧柏榮那麼多,還是顧柏榮私下扣了銀錢。
不管是哪種結果,都算是完全出乎楚慕的預料。
他對顧家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淳樸、熱情、俠氣上,雖然為人方麵有小瑕疵,但也從未有過出格的行徑,怎麼來了京城之後,變成這樣了呢?
不過顧家人是什麼樣的,楚慕其實一直都不算了解,全都是聽師妹口述,說她父兄在江南如何樂善好施,百裡稱頌,但楚慕也從未親眼見過,如今看來,他是不是該派人去江南查查顧家的底細了?
“王爺,此事調查清楚了,咱們要不要有什麼行動?”紀舒問。
楚慕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
“給那父女再送三萬兩去,人死不能複生,讓他們回鄉安穩度日,至於害死人的顧柏榮,本王自有計較,不會讓他逍遙法外。”
“是,屬下明白。”
紀舒離開之後,楚慕也沒心思看書,坐在書案後,盯著燭火發呆,腦中回想著他與師妹當年的事情,師妹清純美好,在他沒有露出身份之前,她對自己就十分照顧,師父罰他頂劍,不許他吃午飯和晚飯,饑腸轆轆之時,是師妹偷偷的給他送來白麵饃吃,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師妹那時含羞帶怯的樣子,清純少艾,那般美好。
顧柏榮的事情,師妹應該不知曉吧。可她偏又拿了銀子……他平生最恨惡人仗勢欺人,更彆說,惡人仗的還是自己的勢,若不處理顧柏榮,將來他定還會禍害其他人。
這些瑣事圍繞在楚慕腦中,讓他一夜都沒睡踏實。
第二天頂著一張黑臉去了京兆府,刑部侍郎劉明德和戶部尚書孫囿對他行禮,楚慕也隻是瞥了一眼,京兆府尹挺著個肚子,汗如雨下走在前麵給楚慕他們帶路。
紀舒把江南貪墨案的李大人鎖了回來,暫押京兆府大牢中。
“王爺,要不還是把犯人提到堂上審問吧,牢裡陰暗潮濕,氣味也不好。”京兆府尹如是建議。
楚慕黑著臉道:
“不必了,就在牢裡吧,他若嘴嚴,牢裡刑具多,省得來回拿了。”
身後一眾官員:……
京兆府大牢確實如府尹所言那般陰冷,倒是沒有刑部大牢裡的血腥氣,關在這裡的人大多是街麵犯事,或者像李大人那種為未經大理寺審訊犯人的暫押地,京兆府大牢的管理,自然也不如刑部嚴密,所以隻要一聽見有人聲,牢裡就此起彼伏的響起喊冤的聲音,熱鬨的很。
楚慕走在最前麵,身後跟了一票官員,突然就聽見在嘈雜的牢房裡響起一道如異軍突起般的咒罵聲。
怎麼說呢,牢裡的犯人大多喊的都是‘冤枉啊’‘救命啊’‘放我出去’之類的話,可那道聲音大段大段,引經據典的謾罵,在牢房裡倒是一股泥石流般的存在。
“攝政王楚慕,禽獸不如,仗勢欺人,強搶民妻,不得好死!你還我嬌妻!蒼天啊,你不長眼。讓楚慕那等惡賊當道,乃是我等黎民百姓之滅頂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