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和顧氏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秦氏悄聲對顧氏道:“開始我也不習慣。”
齊妤在二老身邊說話,楚慕環顧一圈也沒什麼長輩要他行禮的了,便來到齊振南身邊坐下,喚了聲:“嶽父大人,新年好啊。”
齊振南斜著眼睨視過去:“好什麼好?昨日整個京師都差點因王爺你而動蕩,王爺倒跟個沒事人一樣。”
楚慕喝了口茶,悄聲為自己辯駁道:
“我也有事,昨兒夜裡眼睛一閉全是火花星子,耳朵到現在還有耳鳴。”
齊振南冷哼,話語從鼻腔裡悄悄出來,隻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
“不是,那你放那麼多炮,到底是為了什麼呀?憑白攪和了宮宴,你也未免太無法無天了。”
楚慕指了指跟兩個老人家相談甚歡的齊妤,老實對齊振南道:
“您女兒說喜歡炮仗不喜煙花,本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她尋到那麼多。結果什麼好兒都沒落著。”
齊振南聽了他這個理由,實在忍不住用看傻子般的目光將楚慕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楚慕略有不自在,齊妤又沒工夫理他,瞥見屏風後麵坐了兩個人在下棋,一個是薛玉章,一個看樣子像是將軍府的哥兒,楚慕對齊振南笑了笑,果斷拋棄了黑麵嶽父,往屏風後去,在身後拍了拍薛玉章的肩膀,薛玉章回頭,驚嚇一跳,便要趕忙下榻行禮,被楚慕按下。
齊妤與二老還有王氏寒暄過幾句後,在暖閣裡環顧一圈,問道:
“今日小姨怎麼還未到?往年她不是年裡就回來了嗎?”
齊妤的小姨姓李名情霜,年紀是李家大姑娘輩兒最小的一個,齊妤的生母是李家嫡長女,除了她們,還有個三姐妹,先先帝最後一次選秀時,被選入了宮中,不過卻不受寵,為先先帝生下十二皇子楚策之後,就撒手去了,就因為去的太早了,所以齊妤對這位三姨並沒什麼印象。
王氏答道:
“哦,是這樣的。四妹前幾日派人送來了書信,說袁家今年正月裡要大宴賓客,她那管家的大嫂子又懷上了,家裡後院的擔子就落她身上,正月裡親戚走動往來的,免不得要一番操持,且走不開呢。說是等她忙完了這一陣,就回來小住一段時日,好好陪陪母親。”
齊妤了然點了點頭,下意識往齊振南那邊看去,正好對上齊振南看向這裡的目光,跟齊妤眼神接觸之後,齊振南便趕忙避開目光,仿佛很不願意給齊妤看出來他在關注她們說話似的。
看著父親這般,齊妤忍不住暗自歎了口氣。
齊甯和李家的幾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說笑,不知怎麼說起昨天晚上那震天響的鞭炮聲來。
“那聲音簡直比打雷還要大,真不知道是哪家轟出來的,聽說昨日都出動官兵巡城了。”
齊甯問齊妤:“姐,你可有聽見那聲音?”
齊妤低頭喝了口茶,淡然回道:
“自然是聽見了的。對了,母親她們是回安國公府了嗎?”
齊妤試圖轉移話題,齊甯點頭回道:
“是啊,她們不回安國公府,又能去哪兒?不是每年都這樣的嘛。姐,你有沒有問過王爺,昨天那震天響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我聽著好像是西邊兒,好家夥,差點把我從床上嚇掉到地上。”
旁邊幾個小姑娘也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談論此事,齊妤也不敢插話,正愁的時候,稟事婆子又進來了,回稟道:
“老夫人,儒王殿下回來了。”
顧氏麵上一喜,急急問道:“什麼,策哥兒真的回來了?他人在哪兒?快快叫他來見我。”
這邊剛說完,那邊暖閣的簾子就給人從外麵掀開了,走進來一個斯文俊秀的少年,長眉俊目,清秀儒雅,連身上披風都沒來得及解開,便急急走到顧氏麵前,拜道:
“外祖母,策哥兒真的回來了。給外祖母請安,見過齊家祖母,見過國公。”
楚策是李家三姑娘留下的血脈,李三姑娘入宮後被封為婕妤,幾經艱難生下了楚策,自己撒手而去,沒過幾年,先先帝也駕崩了,楚策便是那時候被送到宮外王府裡養,可他一個孩子既做不得王府的主,也沒法照顧自己,顧氏便讓兒子去求了道旨意,讓楚策養到將軍府來。
正因如此,楚策才與將軍府這般親厚,隻把自己當做李家的一般子侄看待,從不以皇子之尊拿架子。今日是他外出遊學兩年後,第一次回來。
“好好好,策哥兒終於回來了。”顧氏激動的留下了高興的淚水,卻忍不住笑聲連連。
楚策目光落到齊妤身上,眼前一亮,將身上披風交給護衛拿走之後,便走到齊妤麵前,張開雙臂,對齊妤問:
“大表姐安好。瞧瞧我可有什麼變化?”
齊妤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道:“什麼變化?我可瞧不出來你有什麼變化,齊甯你瞧得出來嗎?我覺著跟往年沒什麼不同,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讀書小郎君的模樣嘛。”
齊甯連連點頭:“正是正是,我也瞧不出哪裡不同。”
楚策見她們這般不給麵子,乾脆直接拉過齊妤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說道:
“不跟你們分辨,你們自己摸摸看,我總高大結實不少吧。”
楚策的舉動把齊妤齊甯她們這邊的女眷們逗得嬌笑連連,把裡麵下棋的爺們兒都驚動了,楚慕已經代替薛玉章坐下在跟李家大郎廝殺白山黑水間,快要勝了,卻聽見屏風外女眷們的笑聲,楚慕隨便看了一眼,開始沒在意,可一回頭就發現不對了。
他媳婦兒的手,怎麼被個小兔崽子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