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劉氏迎進門的時候, 楚慕故意拉著齊妤落後劉氏幾步, 一手扶著齊妤的手,一手搭著齊妤的肩膀,完全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齊妤礙於麵子,不好掙紮,隻要他彆有進一步舉動,這種程度還不至於讓齊妤動怒。
楚慕得逞的暗笑,悄聲湊到齊妤耳邊問道:
“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我肅王府的名頭難道還不及一個小小的平陽郡王府?”
齊妤斜斜睨了他一眼, 不用說話楚慕就了然了,如果讓吳家人知道他親自來了, 那吳良還不得跪著過來請安。
丫鬟跑著去通報,所以當劉氏將齊妤他們帶到廳堂裡時,吳家大爺也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見了楚慕就熱情的迎上:
“哎呀呀, 郡王和郡王妃大駕光臨, 蓬蓽生輝, 有失遠迎啊。”
吳家大郎是個大胖子,走起路來肚子顛兒顛兒的,親自將楚慕他們迎進了門,請他們上座。
楚慕坐下後便喝茶,齊妤與他們寒暄了兩句, 說出今日來的目的:
“昨日將軍府的仆從回去稟報時, 我正好在將軍府中, 得知姨母生病, 今日特來看望,不知姨母如今何在?”
吳家大爺和妻子劉氏對看一眼,劉氏笑道:
“哈哈,郡王妃來的不太巧。”
齊妤蹙眉:“如何不巧?”
“二弟妹不知今日郡王與郡王妃上門,所以一早便與我家二爺啟程回老家祭祖去了。”劉氏如是說。
“回老家祭祖?”齊妤目光在吳家大郎和劉氏身上轉了兩圈,笑問:“我家仆婢昨日來時,姨母尚且病著,連一麵都未曾見著,今日竟能隨二老爺回老家祭祖了?”
一旁楚慕也附和開口:
“回鄉祭祖怎的隻有二房去,你們大房不用去的嗎?”
劉氏被問的啞口無言,不住跟吳大爺求救,吳大爺趕忙幫著解釋:
“哦,今年家裡事多,我們大房有些走不開,便隻得勞累二弟與二弟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吳大爺陪著笑,又道:“不過二位放心,這一路上都有大夫隨行,定不會讓二弟妹病情惡化。”
齊妤精明的目光在吳大爺和劉氏的臉上流轉,二人堆著笑臉,一副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二房就是回鄉祭祖的樣子。
齊妤不動聲色遺憾道:
“那真是……太不巧了。”
劉氏連連稱是:“可不嘛,實在太不巧了。”
齊妤斂眸起身,像要辭彆的樣子,劉氏麵上一喜,道:
“郡王妃這是要走?何不留下用個飯?”
一般的流程是這樣的,客人起身要走,主家溫言挽留,客人委婉推辭,你來我往,禮數周全。
現在劉氏出言挽留了,接著就該是齊妤委婉推辭了。
誰知齊妤卻一口應下:
“既然大夫人如此誠心誠意的挽留,那我與郡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叨擾了。”
劉氏夫婦傻眼。
這跟說好的流程不一樣啊。
劉氏往吳大爺遞去一抹求助的眼神,吳大爺堆笑上前:
“這個……郡王和郡王妃能留下用飯,實乃我吳家之幸,可二弟與二弟妹不在府中,恐有招待不周啊。”
拒絕幾乎已經寫在臉上,可齊妤偏偏好像看不見似的,又道:
“無妨的,都是一家子親戚。我與郡王也不是計較之人,隨意就好。若是方便的話,我們還想在府上小住幾日,待我姨夫和姨母祭祖歸來,見上一見,畢竟我們從京城來大興府還是挺不容易的。”
“……”京城離大興不過半日路程,你們有車有馬,能有多不容易啊?
吳家夫妻在心裡如是咆哮著,可是麵上還得裝出一副客氣的樣子,要來的是李家的人,也就算了,畢竟李家將軍常年鎮守邊關,將軍府裡也就婦孺數人,無甚可懼,偏偏來的是郡王府的人。
這平陽郡王看著皮相雖好,可混不吝的名聲遠傳千裡,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們若是輕易得罪了薛玉章這種紈絝,他可不會管什麼親戚不親戚,到時候亂鬨一氣,可怎麼收場。
楚慕眼光微動,忽而笑問:“夫人,我怎麼瞧著,姨伯他們似乎不太願留我們住呢?”
齊妤抿唇一笑,沒有說話,吳大爺和劉氏就大驚失色,趕忙搖手否認:
“不不不,郡王說笑,尊駕夫婦能留宿我們吳家,是求之不得之事,又怎會不願呢。”
楚慕露出滿意的笑:
“哎,那我們夫妻就叨擾了。”
吳家夫妻臉上表情像吃了個蒼蠅般難看,可又不能直接趕人,一來是親戚,而來是郡王,隻能頂著頭皮應下。
“不知,我們夫妻住哪間房啊?不瞞二位說,我薛玉章浪蕩慣了,不喜起早,今兒為了陪我夫人趕來這裡,已是累極,還望姨伯給我們夫妻安排一間頂頂舒服的房間才好啊。”
楚慕主動對吳家夫妻提要求,邊說還邊伸腰,做出一副果真不中用的樣子,
吳家夫妻心裡罵死人,臉上還得笑著迎上:“有有有,我立刻便讓人去收拾一間最好最好的廂房出來,郡王和郡王妃這邊請。”
楚慕趁著吳家夫妻轉身的時候,對拋了個媚眼兒,齊妤狐疑盯著他,好半晌沒說話,楚慕揚起一抹笑,伸手摟過齊妤的肩頭,親熱的將她擁在懷裡。
齊妤剛要掙紮,隻見前頭帶路的吳家夫妻突然回頭道:
“我們吳家最好的廂房在南苑,離主院這邊稍微有點距離,但周圍環境絕對很好,不過,肯定是比不上郡王府邸的,二位還請多擔待。”
他們回頭,齊妤就不能掙紮了,楚慕得逞的將人又摟緊了一點:
“好說好說。”
很快,吳家夫妻就親自把齊妤他們送到了南苑的廂房,本還想給他們找幾個丫鬟過來伺候,但楚慕說他們有長隨和丫鬟,這方麵就不需要勞動吳家,一番推辭後,吳家夫妻笑著離開客院,可剛出了院門,夫妻倆臉上的笑就再也掛不住了。
劉氏急急掐了掐丈夫胳膊上的肉,問:“怎麼辦?他們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吳大爺瞪她一眼:
“你鎮定點。彆讓人看出來。”
劉氏哪裡鎮定的下來,不住攪動手中的帕子,口中念念有詞的嘀咕:
“這老二給咱惹的什麼事兒,這下好了,人家找上門兒來了。如今還要住下,總不能一直不讓他們見麵吧。祭祖也沒個祭幾年不回來的呀。”
吳大爺忍不住抬腳蹬了劉氏一腳:
“不是,你嘀咕個沒完了還。”
劉氏委屈:“我這不是怕事情暴露嗎?你們兄弟倆還真一個德行。”
吳大爺壓低聲音辯解:“什麼德行?個嘴裡沒個把門兒的!”
劉氏忍著氣不跟他吵,指了指南苑的方向:“跟我廢話有什麼用!還是想想現在怎麼辦吧。真讓他們住下去,紙肯定是包不住火的。”
“……”吳大爺沉吟後道:
“待會兒我讓人在院子外頭看著,什麼郡王不郡王的,他薛玉章在京城,就是個鬥雞走狗的廢物,我們吳家害怕他不成,若真逼急了,拿棍子打出去,便是將軍府和齊國公府敢來鬨,就說是他薛玉章無故挑事兒,憑他那不堪用的人品,看看彆人是信他還是信我們。”